为他不擅长巷战,更直白地说,他根本没有打过巷战,不知其利弊战术,如何能凭此力挽狂澜打胜仗?不如打他擅长的平地战,故而选择拆除大部分兵寨,空出大片平地便于双方交战。
此举可是让五国将士高兴,这第二第三战的狭道委实叫人打得憋屈不痛快,明明可以靠兵力尽快取胜,偏偏被地形限制,兵力优势被大大削弱,平白多了好些预料之外的伤亡,也就乾阳计谋不断,又是水又是火的伤亡不大。
因此开战之初,除了继续与枝东群寨互相折磨的章国,其馀四国的将士无一不似脱缰的野马,在平地肆意驰骋,一扫前几战的憋屈,爆发出令人惊骇的士气战意,势不可当,这些大兵寨没有一个选择与敌人硬碰硬,尽皆打算死守。但很显然,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本就不如城池坚固的兵寨哪里能扛得住四国将士凶猛的攻势,纷纷告急求援。
两万户县在谭稹的示意下派出援军,却顶多能缓解燃眉之急,想扭转劣势万是做不到,有的援军一派出去就被汹涌兵潮吞没,若石沉大海,连个响声都没有。
谭稹心里急切,面上装得老神在在,在衆人期盼之下,他选择亲自领兵驰援。
第一个目标就是他最为熟悉的乾阳,出战前在无人之处他求神拜佛祈求千万别对上廖封和他手下那些老将,最好对上个年轻少经事,易怒冲动的小将。
结果老天保佑,他的对手是逢天佑。
逢天佑好单挑,他手下也都是血性悍猛之兵,尤为擅长叫阵激将。谭稹正需要一个扭转士气低糜的契机,又见对面小将目中无人丶狂妄自大,谭稹自认为胜算不小,此乃天赐良机,便顺从了对方的意思,手持长刀驾马上前。
逢天佑擅长武器为长锏,或者说精铁打造的铁鞭,专克重甲,对付谭稹属于杀鸡用宰牛刀,用长锏也着实不好放水输给谭稹,遂改用剑,面对长刀必须近身才能对敌人造成打击。
遂二者比斗时,谭稹进退有度,利用长刀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把逢天佑当作猴子戏耍,逢天佑气得失去理智,凭着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气势与谭稹搏命,谭稹抓住他的破绽,险些将之腰斩,若非逢天佑的亲兵及时相救,恐怕谭稹已立下一功。
不过能把来势汹汹的敌人打得仓皇逃窜并不算亏,起码兴兵士气不再低糜,谭稹在军中的威望亦随之提升。
而面色灰败丶气急败坏的逢天佑在离开谭稹视线之后就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与来替换他吃败仗的狄乐对视一眼,一人冷哼一人憋笑。
狄乐依旧是在后方擂鼓,把控兵卒进退节奏。谭稹听说过狄乐这几战的卓越表现,不敢轻敌,一开始仅在旁侧观察,未立刻救兵寨于水火,直到摸清狄乐的进攻节奏后,他一边命人敲鼓扰乱敌方,一边让人挥旗向兵寨示意,在狄乐即将放缓进攻节奏时,猛地发动攻击,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同时兵寨配合着出兵,弥补谭稹兵力上的劣势。狄乐尝试挽回败局,可惜在放水的要求下无可奈何,只能及时止损,收兵撤退。
虎锋退兵回到西卫郡大大增长了兴国西面防线的士气。谭稹松了口气的同时增长了不少信心。
接下来各方每次一有难就向谭稹求援,谭稹次次大胜,在一衆兴兵心中成了百战百胜的战神。
然而谭稹终究年龄大了,四处奔波劳累让他在开春冷热交替之际病倒。
谭稹病倒,四国当即不再留手,不出三日就连拔兵寨与县城,斩将半数,给兴国留下的基本全是氏族将。
氏族将必会听从氏族吩咐推举谭稹为统帅,现下不论兴王会不会将败北算在谭稹头上,这个统帅位置都只能是谭稹的,此乃赵谨安排的后手。
“哒。”
黑子落下,胜负已定。
林骁放下白子,抓住老婆未收回的手,低头亲了一口,道:“老婆,胜负既定,谭稹可杀否?”
“明知故问。”赵谨伸出另一只手,拾起决胜的黑子放在林骁的手心。
彼此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