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自认并未用力，可那女子竟就这么猝不及防摔在地上。

顿时，清月楼众人视线纷纷注目过来。

一旁的方庭轩眼露诧异，看向我：“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怒气未消，红了眼圈：“这话该我问夫君才是！你有家室，光天化日你们两个刚刚是在做什么？”

方庭轩一楞，还未说话，那女子就已经诚惶诚恐跪了下来，立马解释：“夫人息怒，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奴家刚刚是脚崴了下，才扶住了方将军。”

她这一跪，反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

周遭人的目光纷纷似针扎在我的身上。

不等我回话，方庭轩却已经冷着脸拽起我就走。

直到走出清月楼，来到无人的巷口，他才冷冷问：“闹够了没有？不嫌丢人吗？”

我只觉心口被狠狠一刺，莫名的委屈和难受。

我擡起头，就那么直直看着他，红着眼眶哑声开口：“夫君，其实我都知道了。”

方庭轩眸光微闪：“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是恒儿的娘亲，我也知道恒儿其实是你战友遗孤。”

我一口气坦白了。

霎时，方庭轩眼里闪过诧异，一时没了声。

这态度便算是默认了。

相对沈默半响，还是我先缓声开口问：“你今天见她，是因为何事？”

“……她想把恒儿接回去。”方庭轩说着，又烦躁的皱起眉。

我并没多注意，只是更不解：“恒儿是她亲生儿子，她要接回去有何不可？”

方庭轩没有回答。

我深深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我第一次生出了怀疑，方庭轩真的是迫不得已吗？

若是不知道恒儿生母还在世，我或许能理解他将战友遗孤带回来。

可如今，恒儿有生母，生母想养孩子，他为什么还要坚持把恒儿留在府内养着？

他完全可以在别处置办宅邸，让恒儿和他生母住进去，只需每月给钱银，也不算是辜负他好友遗愿。

可沈默许久过后。

方庭轩只说：“我有我自己的考量，你不用操心。”

这态度让我心口发紧。

我终於忍不住问：“方庭轩，我嫁给你三年，在你心里，可有把我当成能信任的妻子？”

然而这个问题，得到的是方庭轩的再度沈默。

这一瞬，我只觉心间一阵冰凉。

我没有再多问一个字，直接红着眼眶先转身离开。

可这天晚上，方庭轩没回府，派人回来说是接到了陛下密令，外出查案。

之后的时间。

我将所有心力放在了绣画上。

半个月后，在紧赶慢赶下，那幅百鸟朝凤绣图大功告成。

我小心裱框好，带着入宫觐见虞贵妃。

当我将这幅栩栩如生的绣图展露出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一亮。

虞贵妃目不转睛盯着那绣画，指尖抚过，神色欢喜。

“苏公子，你如此手艺，实在精妙！”

我恭敬欠身：“多谢娘娘夸赞。”

待那绣画被收起。

虞贵妃拉住了我的手，凤眸轻眯：“苏公子，你可有意来尚衣局，日后专门来替本宫绣衣？！”

尚衣局是玄赤朝唯一女子与双儿也能当官职的地方，负责宫中各妃的冕服及日常服饰。

听闻这话，我眼中当即一亮。

“尚衣局非御赐官职不得入内，娘娘此话，是要替臣谋司衣一职？”

谁料，这话一出。

殿中气氛却是瞬间冷寂下来。

虞贵妃脸上的笑收敛，松开了手，唇角勾起一抹轻蔑，并不作声。

很快，虞贵妃身旁的嬷嬷上前来解释：“苏公子，咱们娘娘的意思是，她能给您特例入内去绣衣，却也还没到要赐你官职的地步。”

这话沈沈刺在我心上。

我深吸口气，跪地垂眸：“多谢娘娘垂爱，只是臣做事向来求名正言顺，不愿破例，恕难从命。”

闻言，虞贵妃脸色一变，旋即语重心长地开口——

“苏公子，其实也并非是本宫不愿给你谋官职。”

“只是……你出身罪臣之家，这官职怕是难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