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片黑暗将她吞没。
她的姑姑从来不会这样,真的没办法了吗。
她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向外走,嘴里呢喃着听不大清的几句碎语,自己一个人朝着后街的方向去。
黎江站在窗前轻轻叹了一口气。
初七,别怪我。
黎初七一路走到街道的拐角,那里有一处结界,她无神地走了进去,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她晃了晃神终於意识到了什么。
结界之内是一间装饰精美的酒窖,昏暗又柔和的灯光照亮整个酒窖,墙壁上的石块透露出岁月的痕迹,酒窖中央放着一把与周围不和谐的老式木椅,黎南星正坐在上面,翘着腿,她随手打开一瓶红酒,醇厚的酒香瞬间溢出充盈整个酒窖,酒香和血气诡异地融合在一起,黎初七闻着十分恶心。
“我爸呢?”黎初七忍着恶心问她。
黎南星仰头抿了一口杯中红色液体,享受地眯起眼睛,她细细地品尝着美酒,无视少女愤怒的质问。
黎初七心中有气却不敢乱发脾气,她知道面前这个人惹不起。
她是黎家的祖宗,是几百年前的天才天师,可现在却成了残害黎家子孙的恶鬼!
黎初七又问了一遍:“我爸呢?”
黎南星擡眼淡淡扫了过去,开口道:“你不如黎江聪明。”
黎初七心口一疼,败下阵来,先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消息:“姑……黎江快死了,她的情况很差。”
黎南星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
黎初七顿时急了,尽管嗓子撕扯得生疼她还是喊了出来:“我说得都是真的!她一直都很喜欢我,她不会对我说假话,她真的很难过很伤心,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院子里什么也不说,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
黎南星将杯中红酒饮尽,笑道:“我不信。”
不信,她不信。
黎初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黎南星说过,只要她从姑姑那里套出话她就放了爸爸,可现在她不信,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你不信…你不信……我已经去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信!?”黎初七失控地冲过去拽着她的袖子,她不敢太用力,爸爸还在她手里。
黎南星眯着眼睛站起身蔑视她,轻轻用力便挣脱了她的手,“我不信的是黎江,你当然没胆子骗我。”
“我说了,你不如她。”
黎初七用力攥紧手,“姑姑不会骗我。”
黎南星扯了扯嘴角,对她心里把握的那分亲情嗤之以鼻,“她可比你想象得要狠,你在她眼里根本没那么重要,血脉相连在有的时候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你以为的血浓於水,在别人眼中什么也不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黎南星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也有可能成为他们为了活命的垫脚石。”
三百年前那些叫喊让她以身祭阵的人中最多的就是黎家人,大战后黎家也因她一跃而起成为天师一脉最盛。
黎南星看得清楚,她那时就想着:总有一天,她会让黎家人付出代价。
这不,让她找到了机会。
黎南星笑着拍了拍黎初七的脸,然后将她踢到了一边,这一脚难免带着对黎家人的恨,直接将少女踢得咳出了血。
随后,她看向颍水居所在的方向的眼神变得阴翳,“黎江,我倒要看看,你白天是不是故意装给我看的。”
白天的事黎南星回想起来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这才让黎初七先去试探一番,等到夜深黎江放松警惕,她再去一次。
她这三百年做的一切绝不能断送,君华哪有那么容易死,更何况当时面对的还是魂魄不全的姜无。
黎南星不信,可有找不出半点错来,她曾用法阵在颍水居附近探查过,并没有发现君华的气息。
似乎真的在那个雨天魂飞魄散不覆存在了。
踏出结界时,小腿被人拽住,黎南星不耐地低头去看。
黎初七拉着她,气息微弱地问:“我爸呢?”
黎南星冷冷地看着她,擡起腿毫不留情地踩在她的头上,用力碾着,听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也没停下。
“死了。”
她阴沈着脸走出结界,黎家人,都不该活。
一层结界之间,黎初七仰躺在地上,头顶的光怎么也照不亮她的眼睛,往日明亮的双眼此时昏暗一片,像是蒙了一层灰。
她的世界也彻底灰暗下去,爸爸死了,姑姑也要死了,都死了,所有人都要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