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您放了二公主,我马上就放长乐。我以宋家祖辈的名誉起誓,你们可以活着离开将军府。”
听了这话,长乐挣扎得更厉害了,她跟姬蓉两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姬苒不能放。
并非是说,用一个宫女换一个公主,亦或是感情多深厚的问题。而是,如今将军府内天罗地网,姬苒是她们手上唯一的筹码。人质一旦交换,姬蓉跟长乐便是瓮中之鳖,只消安排一排弓箭手乱箭射死,连刀枪都不用动,她们便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道理,连三岁小孩都明白,自然,姬蓉也明白。她可以就地带着姬苒出城,一路进京,等到了皇宫再禀告皇帝实情。这样她手握人质,宋承恩不敢动她,她也能在这地狱中杀出一条生路。
但,长乐怎么办呢?
她的头脑飞速运转着,脑中不断闪过几日前,这脏兮兮的小丫头在尸山上找她的模样,指甲一根一根断进甲床,还一个劲地对着她傻笑,牙齿白白的,眼睛弯弯的,说,公主,奴婢就知道您吉人自有天相。
罢了,她张季绒不是姬蓉,本就是这个荒诞世界的入侵者,索性不去厮杀,不去算计,任由老天吧。
“你先把长乐的绑松了。”
她选择妥协。
宋承恩跟姬苒都扎扎实实地松了口气——果然,姬蓉最弱的,就是心软。
长乐却呆怔了,她的长公主殿下,竟然为了她,一个低贱的奴籍奴婢,放自身安危不顾。
公主啊公主,您怎么这么傻呢......
粗糙的麻绳从身上解开,血液凝滞的发紫的手终於有了些许知觉。长乐拿下塞在嘴里的麻布,眼眶渐红,蓦然,她决定了什么,眼眸深处闪过几分决绝,豁然一笑。
唰——嗤!
只见一记白光闪过,宋承恩腰间的佩剑被人抽出,等他措手不及去阻止,那柄见血封喉的剑已经划破长乐的喉骨——这个出身低贱却一腔赤诚的丫鬟,自刎了。
姬蓉的眼睛瞪得溜圆,惊恐后是漫无边际的痛心:“长乐!”
“呕......咳......”
大动脉划破让猩红的血液飞溅三尺,长乐应声倒地,面朝着姬蓉的方向,嘴中涌出成汩成汩的鲜血,眼睛直勾勾盯着姬蓉,从血肉模糊的喉咙中挤出一个字。
“跑......”
仗义每从屠狗辈,读书皆是负心人。
满屋的权贵,满屋的算计,不如一人真心。
噅——
一匹黝黑的骏马在月色如灯的长夜中嘶鸣,划破散发着血腥味的寂静的夜空。马蹄飞驰远去,马背之上,是被绑缚的不能动弹的二公主姬苒,以及不置一词的长公主姬蓉。
宋承恩愤恨地看着即将跑出□□射程的黑马,他决不能让姬蓉逃回京都!
“拿弓来!”
八十斤的□□被拉至满月,弓弦绷到极限,淬毒的箭头在月光下瞄准马上之人的后背,眼瞧着就要射出,身旁却突然传来手下的惊呼:
“泣血鸟!”
泣血鸟,由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风声”豢养。来自传说“杜鹃泣血”,泣血鸟实际是变种的杜鹃,因其周身绯红而得名。凡是泣血鸟经过,便意味着,风声的爪牙,已在悄无声息中摸了过来。
宋承恩收弓,擡头朝小将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只周身绯红的泣血鸟停留在高高的檐角,在狼牙状的尖端处睥睨终生。
“将军,若这件事被风声的人知道了,恐怕,不日就会传到皇上的耳中,到那时,就不好收拾了。”
手下的小将说得极对,他们不知风声的头脑是谁,若是容国中人。这一箭要是射了出去,“暗杀长公主”的罪名很快就会传到皇上耳中。那时,即便保证二公主安危,皇后一脉同样会遭受灭顶之灾。
“派一队人马去追,势必保护二公主殿下,若长公主殿下反抗,生擒。”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屋檐角停歇的泣血鸟。小将立即明白这眼神的含义——若长公主反抗,生擒,若再反抗,在一个没有泣血鸟的地方,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