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握着白玉折扇,一下一下地在掌心敲打。
“今夜,公主殿下遇刺,大为受惊。”
她语气冰寒,宛如利刃劈开冷风,一改白日的温吞。
“尔等是公主府的奴仆,更是受雇於皇家。今晚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或者觉得什么人可疑,需如实招来,若助公主找出幕后主使,必有大赏。但,”
顿了顿,语气加重,“若稍有隐瞒,日后查出来,公主必不轻饶。”
最后一个字说完,下人们皆是一哆嗦,兜着袖子不知如何是好。
护院首领往前一步,看向北柴,眼中有些质疑:“敢问姑娘,公主在何处遇刺?刺客是谁?擒住与否?还有,公主如何状况如何?是否要叫太医?”
这首领名叫张九,与其说是长公主府的护院首领,不如说,是皇帝安插过来的眼线。早前姬蓉惨遭禁足,皇帝明面上增加公主府戒备,派了皇家护院,实则是为监视。
而张九,就是监视的核心。
这也是为何,北柴告诉姬蓉,一定要将此事闹大,让皇帝的人明白,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
北柴眸子一擡,看向质疑的眼睛,先回答他的问题:“公主在寝殿遇刺,受了很大的惊吓,拼着一口气与刺客搏斗之后,陷入昏迷。至於刺客的身份么......”
睿智的眼眸一眯,“这应该是张大人的职务吧?”
张九一凛,找补道:“本官自会查明,本官只是挂心公主玉体,怕其再有闪失。为保万全,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让本官探视一下,也好回宫,给皇上一个交代。否则,皇上问罪起来,姑娘,你身为府上的新面孔,恐怕不好交代。”
他不是挂心,是怀疑。
这个叫北柴的女人,竟然能以“门客”的身份踏进公主府。在八川大陆之内,女子无功无德,从不有人愿意拜女子为门客,可见,这个北柴,必定妖言惑众,巧言令色。
更奇怪的是,北柴进府才两天,公主就被行刺。若她别有用心,又或者,假装遇刺,博取皇上同情,解除禁足的话......
“交代?”北柴话锋一转,语速加快,“且不说你与公主男女有别,不可近身公主。刺客是在您眼皮子底下潜进府的,为何张大人看不见听不见,偏偏跟公主府所有下人一起得知?张大人担心我无法交代,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您这护院首领,是怎么当的?”
张九自小习武,全身最软的就是这张嘴,本以为北柴是个女人,恐吓两句肯定原形毕露,不想这人却气势凌人,说话掷地有声,将他逼问得硬生生退了一步。
“姑娘,你,我也是担心公主。”
“公主现在还在昏迷,担心也是枉然,张大人还是想想,怎么查刺客吧。”
说着,她打开折扇,冰玉的扇骨在月色下皎洁如雪,镀她一身冰霜。
“还有,在下是公主拜请的门客,张大人,您应唤在下,先生。”
张九硬着头皮道:“可先生一向称呼男子,姑娘何必纠结一个称谓?”
北柴的语速慢了下来,声音轻了三分,仿佛在读一卷散发着香味的书,“先生,是称有识之士,通文晓理之人。早在三百多年前,便有书法大家回笔先生,琵琶大家胡姬先生,皆是女子。怎么过了三百年,思想反而回去了?”
张九楞了一下,目光从濡湿的石砖擡到北柴脸上,只见她眉目坚定,清澈宛如镜湖。那一刻,他终於明白,这个叫北柴的女人,在公主“昏迷”时独当一面,在堂堂皇家护院首领跟前面不改色,这样一个人,当得起这声“先生”。
於是,两手抱拳,“先生,适才多有冒犯,请先生见谅。”
北柴的语气宽容,“张大人言重了。万事,以公主安慰为先。”
正说着,房内传来长安的声音:“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紧接着,是姬蓉惊慌失措的呼救——
“别杀我,别杀我!”
那声音破碎凄惨,仓皇无助,像被猛兽追逐的兔子——姬蓉本人,即便在边城被无数杀手和追兵追杀,也从未露出这样的情形。
究其原因么,自然因为今日的长公主府,多了一位北柴。
一炷香前,北柴交代姬蓉:“王室公孙最厉害的不是算计,而是演技。越会演,越能牵动人心。如果长公主深夜遭遇刺客,被吓得魂不守舍,那么,皇上就会赦免你的禁足,演得好,还能给你一笔不错的补偿。”
“公主!”张九急了,跑到门口,又不能踏入公主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