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要陷入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他胸腹间止痛剂的效力早已过去，剧烈的疼痛随着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撕扯着他的神经，但这痛楚与他心中翻涌的、冰冷的恐惧相比，微不足道。

他沿着记忆中那条通往小超市的路奔跑。

熟悉的面馆招牌碎裂在地，玻璃渣混着暗褐色的污迹；曾经孩童嬉戏的小公园，秋千架扭曲成废铁，滑梯上凝固着大片触目惊心的黑红；居民楼的窗户空洞地张开，像无数只失神的眼睛，里面是焚烧后的焦黑和坍塌。

“不…不会的…刘姨…张叔…”*

苏禹的喉咙里滚动着破碎的呜咽，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拒绝相信李响的话，拒绝相信那地图上冰冷的箭头所预示的结局。他必须亲眼看到！哪怕…哪怕是最坏的结果。

熟悉的路口终于出现在眼前。

那栋破旧的二层小公寓，那熟悉的便利店，此刻，只剩下一片巨大的、冒着缕缕青烟的瓦砾堆。碎石、断裂的钢筋、焦黑的木梁、破碎的碗碟…像一座沉默的坟墓，埋葬了苏禹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苏禹呆呆地站在废墟前，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总是带着坚定和疲惫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映照着眼前这片绝望的灰烬。

他用那双曾经绘制符箓、握持法器的手，疯狂地扒拉着冰冷的碎石和尖锐的断木。手指瞬间被粗糙的棱角划破，鲜血淋漓，混着污黑的尘土，但他毫无知觉。

指甲翻折了，嵌入皮肉的碎屑带来钻心的疼，但这疼痛反而成了某种支撑，证明他还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