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道:“少主可是想把烛灯剪暗些?”
窗边的灯影倒是很合适。数朵芍药安静地插在瓶中,烛光将它们的影子错落地映到窗绢上,迟非晚不用特意起身就能看到。
银红色的珠串在她腕间碰撞出声响:“泉郎,你不愿同我歇在一处?”
心尖猛地一颤,林泉险些被这突然的示好撩拨得方寸大乱。那一叠叠的纱帐像是泼天大雨凭空而降,将他罩在其中不说,竟还细致入微,不曾让他的身躯沾上一点潮湿。
“少主说笑了,”林泉低下眼,“我……泉是想着少主大病初愈,歇在宽敞的地方会更利于休养。”
迟非晚闻言看他:“泉郎担心自己会压到我?”
“过来,”迟非晚从轻纱中伸出一只手,“你若是继续推辞,我便当你不愿了。”
说来也怪,这些纱帐将迟非晚玉白色的脸掩得朦朦胧胧,她指甲上的红色却清清楚楚落进林泉眼中。被夜半昏黄的烛灯照着,林泉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像是个叫蜘蛛精用法术蛊惑了的行客。
一幕幕垂下来的帘子和蛛丝无异,林泉慢慢靠近迟非晚床边,可在说书人口中,被精怪掳走了心智的都是起了贪念的女子。
莫非是他既起了贪嗔之念,林泉想,又没能修炼出蛛妖引诱人心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