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刚刚被擒住贴上的。
从前在黑瞎子家打靶练得不错,他就会在关慎儿脑门上贴一个,表示今天过关了。
算是…大人一点无聊的恶趣味。
黑瞎子扫了扫他肩头上的灰:“再教你个乖,活路想走得西平八稳,就不要让你的敌人有机会靠近你。”
被擒住的一瞬间,三秒内逃不脱就没活路了。
他贴的是贴纸。
换了别人,得捅个百八十刀。
“知道了。”关慎儿把贴纸扯下来,兴致缺缺:“你刚问了我啥?”
“你觉得li……”
“你想要的那块长板我拿到货了。”解雨臣自然而然地插了一嘴。
关慎儿眼睛‘唰’一下亮了:“带过来了吗?”
“院外那辆车的后备箱里。”
“我去也!”
目送那丫头撒欢似的跑走了,黑瞎子推着墨镜说:“花儿爷,您这雷达又扫上了呀?”
解雨臣斜倚在宽大的紫檀圈椅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从你那颠三倒西的叙述里,我看到了一个心猿意马的小疯子和一个惟所欲为的捣蛋鬼。”
“小疯子…未免太顺着捣蛋鬼了。”解雨臣放下手中的茶盏,“你们的计划怎么执行解家都可以配合,但慎儿不可以上赌桌。这是我们一开始就定好的。”
要是搞出什么美人计,我挨个剁了你们。
“你这纯纯白操心。”黑瞎子凑近了坐:“那小子有喜欢的人了。”
解雨臣微微侧目:“你知道?”
“他怂得很,只敢抱着一把刀望月思佳人,八成没戏。”
“是吗?”其实不是很在意。
解雨臣猝不及防换了个话题:“我听胖子说,慎儿前两天炫了一手百步穿杨,准头稳得不可思议。”
“练狙的准头能不好嘛?”黑瞎子没什么好自谦的:“当然,百分之九十九是我功劳,百分之一她天赋好。”
“那你觉得慎儿的搏杀术怎么样?”
“一般吧,还是要多练。”
一声极轻的笑声从解雨臣喉间溢出,他支着额头,指尖若有似无地轻点着太阳穴:“我竟不知,齐先生这么瞧不起解家的家学。”
“……”
“我俩,练练?”
黑:我完辣
*
夜色像墨汁在隧道里洇开。
昏弱的灯光在黎簇头顶闪烁,他勉强就着这点光,慢吞吞地走着。
‘嗒…嗒……’
不规律的脚步声在空旷中激起微弱的回响。
隧道很长,笔首地向前延伸,路的尽头,只有一个遥远的白点。
黎簇现在就是特后悔。
特后悔!
待在医院养伤是浪费时间,摸着路标找回家的路不也是浪费时间吗?
还不如两腿一蹬多睡会儿觉。
‘哗啦啦——’滚轮碾过沥青地面发出干燥的摩擦声。
黎簇缓缓抬眼,看向出口那点白光。
一道瘦削熟悉的剪影,正沉入夜色,也正划破黑暗。
那人的蓝白上衣在昏暗中晕开冷调,滑板掠过护栏下的阴影,轻得像掠过水面的鸟。
一阵风带过。
来人停到他面前,单脚踩停滑板,环着胸微微倾身,半是调笑的说:“黎簇同学,好久不见呀。”
“…好久不见。”
有人带着光,落在了他眼前。
黎簇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恍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