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他们脏思恶想,他们可以指着尸骨踩着血肉说着二位本脏,可这只会让女子向上走向远飞的心更重,所以他们急了,急着灭踪抽骨忙着死心掐翼。”我那时说了句什么来着,我说:“可这是他们的事,不是她们该信认该走取的路。”文佳皇帝是笑话,是足矣使他们胆寒的笑话。
我追至婺州时正是两军僵持之际,人和对上的是军纪严明军械精良,地势遇上的是全然不熟谍人尽擒,天时磨上的是天命正统肃清乱党。第一日,她猜到我会追上来仍还是不死心问道:“妳当真不考虑章叔胤了?”我下马回她:“妳将别个当做退路,别个却想借妳拼个干净,皇帝陛下看人的眼光当真不怎么样。”她没有说话似是默认,我坐下为她斟了杯酒问道:“陈硕真,妳后悔吗?”她将酒撒在刀上,金丝玉缕的缠绕也难抵血融寒光的刀峰,她从回忆里抽出来几件事讲给我听:“妳出生的前一个时辰,我在县学里因为一个奸字同人打架,我不明白为何无择受过之人会成为贬谪之代词,顶着被抓花的脸回家见到了妳,妳那时还跟个猴一般瘦小毛茂却用小手摸着我被抓过的地方。阿娘要我丢了妳要我用她的血去换钱活着,我没照做,县民可怜我让我将妳卖给他们让我早早嫁人,我没照做,我是做不到踩人骗己的,更何况他们只想借我瞧下位之感残儡之情,所以我借了很多人活着,若是有一日别人想将这份希翼讨回去,我也只能心甘情愿地归还。”我闻言只好丢下一句:“那妳也要许别人借妳完望,妳会相信的。”那是我第二次见到章叔胤,他正在收拾细软跑路,一时间不禁有些怀疑是她有病还是眼前人太过伪伥,我没有拦他甚至为他换了一匹更快的马,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烂。第二日,天上陨象之星掉落主帐方向,我本以为营中将士会走会逃,可将士们只说:“昔年官伥洪灾时可未见陨星,此番挣扎向前将死还使天动容,这一遭还是陛下带我们赚了呢。”有将士发觉仆射逃走却在看清我与她七分相似的眉眼时只说:“我们忠的是此时情义此刻忠情与来日相活并不相悖。”我忽然有些理解她了,照人们所言的去活一生到死也只是家灰尘缄,借人发反欲向地去雕刻自己却是能真活一次。第三日,于下淮两军交战,刺史不躲不惧以身避箭之举使唐军齐心聚气斩下千人,睦州投降失陷的消息传来她只说:“失地重覆朝廷必将大收失心,睦州未来十年不必忧愁了。”乡学夫子见到我的第一眼便说他从前有个学生和我极其相似,那学生入仕必为大才可如今落草为匪请心已死还望我定不忘心。从前也放在心上过,如今只觉得好笑,糊涂了的人只希望所有人都糊涂,糊水吐水循环往覆便是所谓延续所谓大道。第四日,扬州援军达婺州,唐军两万人前后夹击陈军,陈军三千人马尽数战死,他们将我和姊姊留活俘获。我们在被压往回朝的路上燎了七日燔火终于到了清溪,姊姊说:“清溪地好天利劳,请大人告之朝廷珍之惜民。”姊姊一跃扑进火大喊了句:“将士们,回家了!”他们说若是没有此番事若是她不是女子,她会是个很好很好的臣子,多恶毒的话啊,他们说她是泥腿子下贱人说她心比天高蠢笨无比,说她们谋求帝位不过是跳恍一刹,多难听的话啊。我为她燎燔七日,咽河前我求了官差一件事让我以章叔胤之名死去,文佳皇帝需要的不是妹妹而是愿随赴死的忠臣,陈硕真求的是陈绮好好活着不是陈绮生不如死。
我不能如了她孤帝的愿却可以全了她清溪站的梦,没了绮花她又怎会认下硕果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