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有事, 又或许是单纯忘了他的存在,哑郎直等到桌上的菜来回重热了三趟,贺兰姝也没出现在她新纳的乖巧夫侍面前。
娶了正夫倒是会摆酒席热闹热闹, 竹音在廊下撇嘴,纳夫侍唯一的喜庆却只在当晚的二人共膳。
可见大将军也没把这哑巴夫郎的脸面太当回事, 不屑地飞了飞眼风, 懒得再傻站在厢房外苦哈哈受冻, 竹音打着哈欠走到玉笛院外和交好的俾子闲聊。
不好懈怠得太明显, 竹音心里搁着份忌讳, 夫侍还在屋里坐等妻主,他离得太远难以交代。
可竹音也没真存有多少敬畏:听说宁音起初还拿乔不肯入府, 但后来不知怎地却又肯了。焉知不是他看着将军府的荣华富贵眼热, 后悔当时身段端得太高,这才眼巴巴又贴了上来,没准还要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妖淫手段。
倚在玉笛院门口便和旁人编排起哑郎,添油加醋讲起猫猫是如何惹了马义夫不快,说到自己背上新添的几鞭子, 竹音恨不得把猫猫穿得那身外衫撕下来再扔进泥巴地里踩上两脚。
“你是没见着,”竹音是半点也不肯让嘴巴闲着,“他那件罩衫,啧啧啧。”
又土又丑,又艳又俗!
几年前就不时兴花样如此老旧的布料了, 半点不提那颜色把哑猫猫衬得肤白沉静又温柔, 竹音只管把哑郎的家世翻出来讥讽一顿:“说起来他家里人已经死光了, 这身衣服……可别不是宁大娘归西之前给宁夫侍置办的吧?”
置办也没选大红一类的正色,竹音鄙夷,偏生挑了个小家子气的侧室颜色, 可见一早便知道,自己这儿子早晚要送出去与人为奴做俾的。
这方才第一天晚上,大将军更是连回都不回,正眼都不曾给来一个。竹音假惺惺摇头:“色未衰而爱已驰,我看这宁夫侍大抵是废了。”
要是能让他趁机爬上去……
“什么东西废了?”贺兰姝的声音却忽然在俾子们背后响起,“聊起来甚至连主子都不顾了,讲得这样入神,不若说与我听听?”
大将军何时来的?!想着方才犯过的诸多口舌,竹音后脖颈一凉。
军中事务缠身,贺兰姝回的比预期晚了不少。想看看宁音在她不在的时候是怎么打发时间的,拦住通传侍俾,贺兰姝特意抄了通往玉笛院的一条小路。
却没想到先听见有俾子堵在门口大嚼舌根。
一会儿说大将军不上心、纳侧室当晚回都不回;一会儿讲宁音笨手笨脚、想装扮自己也全然不得要领。鸡毛蒜皮的小事挑完了还不肯住嘴,又说什么礼生仔细提点过了宁夫侍还是进错府门,他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在这哑巴手下当差,好处没捞到一分倒是先替这乡巴佬进诫堂挨了顿重重教训。
絮絮叨叨讲了许多,便是贺兰姝对府内琐事一无所知,听完竹音这通抱怨也再没什么不清楚的。
听了满耳朵的小话,再好的情致也被打断,贺兰姝脸色不虞。正是因为厌烦这些无谓话头,更是不愿被这些算计误了耳根清静,她才迟迟不肯纳人进府。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这遭,随手让下人拉了竹音与另一俾子下去等候发落,贺兰姝七分的兴致凭空减到五分。
府里管事的一日日也不知在浑忙些什么。再想想小厮口中宁音那件艳俗至极的外衫,心下不爽,贺兰姝简直想转身就走。
罢了,罢了,忆起那日种种,贺兰姝心道一切终究不是哑郎的过错。昏黄烛火从屋中透出,瞧见落在窗纸上的一个形单影只的侧影,贺兰姝举步进院。
除却恻隐之心,贺兰姝还想知道,宁音会如何处置身边心口不一的俾子。
在邹娘子那里洗衣做饭、缝衣绣花,除了送药洒扫一律不与外女接触,哑郎看起来好一副乖巧懂事的夫郎模样。
如今有本事架到底下人头上了,贺兰姝承认她存着试探的心思,不知宁音是否还和从前一般?
这念头一起便再难压下,纵然贺兰姝自己也讲不清楚,她究竟想看哑郎在这件事中表现成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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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又和小昭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划拉过来一只抱枕,邹黎直呼舒坦。脸也懒得洗脚也懒得泡,感受着家中久违的活跃气息,邹黎摸着裤头松紧带留在肚皮上的一溜压痕心满意足。
明早记得准点叫她,呼叫人工智能2023替她定个闹钟,邹黎立马就要酣然入梦。
2023却蓦然鬼叫起来:“邹邹!”
生怕邹黎困意太深以致于神智不清听不懂它说啥,系统还附赠了一套极其人性化的刺激机制。脑子里猛地放起高清无.码动作片,邹黎迷瞪间以为自己做了采花贼夜宿伎馆。搞得这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