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白茫茫地覆盖了人间。
乔国和北临之间的战争打得正热,北临不甘心失去两座城池,几次猛扑反攻,意图夺回疆土,但乔国镇北军也不是吃素的,既吞了一口肉,断没有吐回去的道理。历经几番奋战,持续不断地有兵马折损后,天子在暗中引导定住了南境军的军心,随之下了一封旨意,命陵州军加派五万马增援。战争远远没有结束,但是引起这场战争的“罪犯”郢尧王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天子醒来后,对郢尧王旧情难忘,迟迟不肯下令诛杀,还命人将其从大牢带出,放在芙蓉园安置。群臣吏民听闻,不免心寒,对天子失望至极。“陛下简直是心迷鬼窍!竟纵容成旌至此,实在令臣等不能苟同,今陛下若不除去郢尧王,臣自请脱去官服,归还田野,做个农夫去罢了!”贺阁老第一个站出来,在朝堂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亲手取下了头顶的官帽,双手托举,沉痛地跪地上谏。紧接着,林效也站了出来,高声道:“臣,附议!请陛下,三思而行,莫要寒了北境十万将士的心!”“臣——附议!”“臣附议!”“臣附议——”众臣哗哗跪成一片,李云昭坐在高座上,望着众人,脸色铁青,十分为难。“罢了,罢了……”她退了一步,勉为其难地叹息道,“郢尧王既是北临的王爷,又是行凶案犯,不如——试试拿他去和北临谈个交易,若能换来一批粮草军械或一两座城池,也不算便宜了他。”众臣一听,这个想法也行,差不多见好就收,做臣民的,还能跟皇帝硬来不成?在这时候,当陛下再提出,要立备受委屈还忠心耿耿,在陛下中毒期间陪侍左右、侍奉汤药的能臣,冠武侯汤予荷为君后时,没有人跳出来反对。虽然汤氏势大,但大多来自于汤氏所立的功勋和战场牺牲的数不清的英魂,绝非是因陛下宠爱。所以,大臣们左瞧右瞧,看冠武侯越发顺眼,这分明就是一个名副其实、根正苗红的好儿郎,比什么异国王爷、乐工署乐伎强了不知道几百倍。战事胶着,连续打了一个多月,战场上的雪被染了红,满地残骸尸体又被积雪覆盖,日复一日,满目疮痍中透着腐朽的味道。送上战场的兵马、粮食、器械、棉衣、药品等军需用品,每几日就要补给一次,北临国一到冬天本来就物资匮乏,实在扛不住这么消耗。北临没有撑到开春,只能无奈又狼狈地提出议和。李云昭命人将北临使团和郢尧王打包送回,并嘱咐参与议和的官员,把议和条件多抬高三成。土地、城池、每年的岁贡、还有北临的战马,统统都要。通商的掌管权,也得由乔国说了算。不服?不愿意?那就继续打!军中的将士们,还有很多没有立功晋升的,既有机会,谁不想立汗马功劳,封侯拜相,一飞冲天?此战,令乔国再震国威,而乔天子也开始威名远扬 各国番邦使团觐见,以示好投诚,李云昭政务缠身,两月间忙忙碌碌,少得休息。福连公公愈渐年迈,虚弱的身体不堪支撑他在陛下身边伺候,徒弟小许子在他身边学习几个月,已经学了大半,也摸得陛下一点习性,便临时顶上了御前内侍的位子。小许子泡了一壶筱雾雪芽,轻轻推开御书房的门,低头垂目走上前,将茶壶放在一旁的桌上,斟了两杯热茶,将已空的茶杯换下。悄悄抬头,见到陛下满脸倦容,正依偎在冠武侯肩上,闭目听他念奏折。“准奏……不准……准……”一直到日暮降临,汤予荷放下手中的折子,手掌扶正她的脑袋,一本正经地道:“回去用晚膳吧,天黑了,不要浪费烛蜡。”小许子很有眼见,上前将放在一旁架子上的狐毛披风拿起,交到汤予荷手中。汤予荷展开披风,披在她身上系好系带,李云昭懒得走动,歪头靠着他道:“你背朕回去。”接着,小许子看见汤侯十分自然地在陛书房离开。小许子连忙熄灭了御书房内的烛火,迈着小碎步跟上去,一众宫婢太监,在二人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宫道两旁的八角宫灯内,火光温暖,在晚风中微微晃动。前方的灯照亮幽长的前路,映出俩人相交的身影长又长。小许子曾经听说过这座皇宫好几位皇帝的传闻,在爱情上,世人都传灵宗与少君皇后伉俪情深,而太朝帝与汤侯,将来或许是另一段千古佳话。三月开春,乔国与北临的谈和到了尾声。春光如金似玉,洒满天下大地时,枝头嫩绿的枝桠也展开了。李云昭和汤予荷去大安国寺祭拜了父皇母后,在太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