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俣斜倚在破败的宫殿角落里,整个人形容枯槁,眼神空洞。′i·7^b-o_o^k/.*c.o\m′
他有气无力地用气声低声呢喃着,目光呆滞地望向不远处那柄静静躺着的剑,“体面?”
他又重复了一遍,“体面……”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到了现在的地步,哪里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声音里满是无奈,曾经的尊贵,在此时此刻的全州城面前,早已被消磨殆尽。
如今,城外百姓为求一口吃食而疯狂,城内粮食断绝,军心民心皆失。
他这个国君,也不过是困在这宫殿里的孤家寡人,所谓的体面,又有什么用?
王俣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目光茫然地望向外面灰暗的天空。
“李爱卿,孤对不起你啊!”他的声音沙哑且充满了悔恨,“本想着以全州作为根基,图谋大业,复兴我朝。结果……结果却是如此不堪,孤终究还是辜负了爱卿你这么长时间的苦心经营啊!”
李奎报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落魄至此的殿下,心中满是感慨与无奈。
他微微叹了口气,“殿下!这一切皆是国运如此,国运如此啊!”
说罢,眼中闪过一丝悲戚。?咸·鱼·看-书¨ .更^新^最,快`
“孤……对不起你啊!”王俣像是没有听到李奎报的话,眼神混沌,思绪已经飘回到这段时日自己的种种行径。
细细想来,除了一开始用粮食收买人心,似乎再也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
本该积极整顿兵马,提升战力,他却无动于衷。
本该趁着局势未稳起兵抗争,扩充势力范围,可他却犹豫不决。
那些前来投靠的贵族,带来了私军和钱财,这本是壮大实力的好机会,然而他却没有加以收拢利用。
自己只是空坐在国君之位上,每日嘴上喊着要收复河山,可实际上,就连城外一里之地都未曾收复。
想到这里,王俣不禁悲从中来,无声的哭了出来。
“现在,知道哭了!晚了!”吴延宠迈着不紧不慢的四方步,悠然地走了过来。
他身着一袭素雅的书生服饰,外面披着鲜艳的红色披风,在这破败的宫殿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昂着鼻孔,望着瘫坐在地的王俣,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似有惋惜,又似有嘲讽。
“当时,若是殿下和臣一起……”他欲言又止,似乎在回味着曾经错失的机会。,k-a′k.a-x`s.w^.!c+o.m,
“臣?”王俣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你如今是梁山的臣,可不是孤的臣喽……”
话语中满是对吴延宠背叛的怨怼。
在这绝望的境地,看到了改换门庭的曾经的臣子,更让他觉得自己众叛亲离。
“臣!带了粮食来!”吴延宠并不理会王俣的讥讽,目光坦然地看着他,“臣在对马岛,从倭人那里买了不少的粮草,还有军械。”
“是给孤的?”王俣的眼睛一亮,带着几分希冀,他勉力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吴延宠,“是给孤用来光复天下的?孤就知道,孤就知道!孤身边还是有忠臣的!有忠臣的!”
“殿下!”吴延宠缓缓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本来,若是殿下如今还如当年那般,能率军建立东北九城,雄风犹在,那臣所带来的这些粮草,自然都是殿下您的。可如今……可惜啊,殿下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臣大失所望!”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摇头,眼神中满是惋惜与失望交织的复杂神色。
“你哪来的脸说的这话!”李奎报听闻吴延宠这番话,顿时怒从心头起,恶狠狠地朝着吴延宠啐了一口唾沫,“当年,十几万大军,就这么被你们丢在了东北九城之地!若不是因为你们的无能,致使大军溃败,殿下又怎会落到如今这般捉襟见肘的境地!”
“之后殿下那般信任你,又拨给你开京的三万精兵,可你呢!你还有脸说那些兵现在在哪里吗?”李奎报气得浑身发抖,字字如刀,将心中对吴延宠的愤懑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
吴延宠被李奎报这一番指责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却又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吴延宠顿了片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仰起头,失声摇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瞧瞧你们现在这副模样,不过就像乞活的野狗一般,狼狈不堪。再看看我呢?我依旧能继续享受我的富贵生活,只要把事情办好了,高官厚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