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如一团泥,又沉沉如泥石。岑拒霜还想再说什么,却又提不起半点力。
太子似是有所察觉,他将面容稍抬,垂眼端看着她惨白的面色,嘁了一声,“孤还没咬,怎么就又不行了?”
听闻他话中的奚落,岑拒霜恨不得一口咬回去,但又只得趁他没瞧见时恶狠狠瞪着他。旋即身上一轻,太子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上了榻。
不多时,陈御医诊看后,躬身向太子禀报道:“殿下,姑娘并无大碍,休息一会儿便好。适才这种情况,是由于姑娘天生体弱,若是长时间处于一个受刺激的环境下,便会气血供应不足,难以呼吸,且浑身乏力疲软。”
太子回头瞄了眼纱帐遮掩下的身影,“她这身体,可有调养的法子?”
陈御医答道:“姑娘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能活下来已是不易。若非她自小日日用药调养,只怕到了现下这个年纪,还是只能躺在榻上,行走都成问题。”
话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太子看着案头冒着热气的褐色药液,隔着几步的距离,都能清晰感受到苦涩的气息盘桓在跟前,挥之不去,“她每天就喝这个?”
陈御医说,“以姑娘的身子能够调养成如今这样来看啊,她每日喝的药远远不止这么点,姑娘这身子,说是药罐子里长大的也不为过。”
正当尤珠端着放温了的药欲入内时,太子喊住了尤珠,“这药加糖了么?”
陈御医解释道:“殿下,药皆不宜加糖,会影响药效。”
太子抬手命着玄序,“去吩咐膳房,备多些透花糍。”
*
侯府府门前。
自皇宫而归的马车停靠在了府门,岑侯爷掀起帷裳下了车,当即便有两道身影从府外的巷道走出,是一对身着锦缎华服的中年夫妇,中年人头戴鹿皮小帽,胡须长至胸前,妇人披红戴翠,体态微胖,他们盯着马车,直直朝着岑侯爷走去。
“岑兄,可算把你盼来了。”
中年人微哑的声线越过府门,岑侯爷闻声转过身去,认出了来人,双手拱了一拱,“江兄,江夫人。”
江逾白的父母来此,岑侯爷也知所为何事,他抬手便将其往里引,“有劳二位在此等候,不如入寒舍一聚,岑某备上热茶,好生招待。”
江父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们来就是想问问,你我两家的婚约究竟还作不作数?”
岑侯爷沉吟着话,“不是我岑家毁约,而是江家有皇恩在前,我这也是无法。”
二人对此的回答很是不满,岑侯爷又道:“说起来,我家小霜也蒙受了不白之冤,这不,我刚跑了皇宫一趟,连我家小霜的面都没见着。可怜我长兄长嫂就留了这么点血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江父打断了岑侯爷,“岑兄,小霜是忠烈之后,想必太子殿下也不会过多为难她。当务之急,应是想法子让圣上指婚,恢复你我两家婚约才是。”
岑侯爷暗自冷笑。
笑话,太子什么时候忌惮过谁人身份?那东宫抬出去的尸体,好些个也是什么“忠烈之后”,还不是因为自个儿犯了错惹了事,现在尸骨都不知道在何处的野狗肚子里去了。
江家要这门婚事,根本要的不是小霜这个人,哪怕小霜还有口气,他们也会想尽办法逼小霜成婚。
岑侯爷拂着衣袖,定然答道:“江兄,在小霜毫发无伤地出宫前,此事我无心再思量。”
江父皱着眉,脸上胡须也抖了一抖,“岑兄,你可想清楚了?”
岑侯爷已是在转身回府的间隙,他瞥见江家二人铁青的脸,后者显然是一副欲撕破脸皮的模样,他顿住脚步,又站正了身,浑厚的嗓音一沉,“江兄难不成还要要挟岑某么?”
江母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因儿子受到岑拒霜牵连以致无法自主婚姻,她这几日恨岑拒霜简直恨得牙痒痒,若非江老爷子执意想要江岑两家联姻,江母绝不会今日委曲求全,随丈夫亲自来这岑府一趟。
当下得来岑侯爷的回答,江母火冒三丈,“要不是你家这位小小年纪就惹出麻烦,害得我们逾白连想娶谁都没有自由,我们也不必操心至这等地步了!也就我们逾白心善,愿意不计前嫌娶她,不然放到整个京城里,谁会娶个生不出孩子的病秧子!”
岑侯爷冷声问,“这么说,江家觉得我家小霜高攀了?”
江父本想拉着江母,劝着其少说些,岂知江母情绪涌上心头了谁也拦不住,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是又如何?我们逾白照顾了你们家这病秧子五年,到头来还被牵连受罪,真是个生来的扫把星,害死了爹妈还想害……”
江母的声音戛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