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在了太子的案头。
炉内几许焚香盘绕于半空,明敞的天光透过薄薄的琉璃窗,落在殿内等人高的铜镜前。
太子正立于铜镜前,端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光滑无痕的铜镜内,今日他未束发,任由披散的黑发懒懒地搭在了两肩,更衬出他分明的轮廓线与白皙的皮肤。
忽闻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便见玄序抱着画像入了内,太子远远的瞥了一眼,叫住了欲离的玄序。
“玄序,孤的样貌,生得如何?”
玄序极为迅速地附和着话,“殿下的样貌无人可及,殿下在京中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太子瞧着那画像上的面孔,幽幽说着,“孤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伶人不过都是庸脂俗粉。”
玄序衷心地认同,“那是自然。”
太子没由来的来了一句,“她喜欢这种?”
玄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太子口中的“她”指的是岑拒霜,他挠了挠头,“岑姑娘吗?岑姑娘喜不喜欢这些,属下也不知道。”
玄序本以为自己可以退下了时,太子又问着话,“那你觉得她喜欢什么样的?”
“这,这个……”
玄序抓耳挠腮地想着,心里叫苦不迭,这人就住在了隔壁,殿下好歹也让他去问完了再回来答话。
当下,玄序只得费心编造着,“岑姑娘自小在边关,边关不同于咱们京城,人长得比较剽悍,岑家也世代是为将门,想来岑姑娘喜欢生得孔武有力的吧。”
但见太子提着匕首至侧脸,“孤划上一道,是不是剽悍些?”
第34章 “叫声好听的,孤就帮你止疼。”
“岑姑娘!岑姑娘!救救救救救——”
寝殿外, 急促的脚步声踏碎晴好的日光,来人拍门的声响更是紧迫,岑拒霜正是午睡小憩的间隙,以为自己在做什么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有人拍烂了门扉朝她呼救。
直至她意识到动静的来源并非自梦里, 她陡然睁开眼, “救什么?”
岑拒霜揉着惺忪的睡眼, 循声开了殿门, 便见一个侍卫扑通一声朝她跪下,嘴里还急急喊着,“快救救殿下的脸!”
岑拒霜:“?”
救太子的脸?她没睡醒还是这侍卫没睡醒?
这侍卫她也见过几面, 所属玄序手下, 为人耿介忠直, 眼下这火急火燎的模样并不像是在拿她寻开心。
顾及事态紧急,岑拒霜想也未想便跟着侍卫到了太子的书房。
但见太子站在铜镜前, 手里执着一把匕首,锃亮的刀光映着他妖异的眸子, 锋利的刀刃正对着他的面庞,仿佛下一刻便能划拉出一道血淋淋的长口。玄序在旁苦口婆心地劝着太子放下刀,太子却充耳不闻。
岑拒霜只觉自己的脸庞也开始疼痛起来,这把刀似是也一道架在了她的面颊上。
她心惊肉跳地问着太子, “殿下, 你这是作何?”
岑拒霜不知太子又发了什么疯,竟有朝一日会对他最为在乎的脸动手, 这样堪称毁容的行径, 难怪那玄序和那侍卫会急成这样了。先不说会不会留疤,这一刀下去, 后悔都来不及。
太子把着匕首在自己脸上,对镜瞧来看去,像是在认真思量着刀刃落下的位置,“孤想看看,留道疤会不会更好看。”
岑拒霜当即劝阻着,“不…不会的,你现在这样就很好看!”
太子再度对着铜镜端详着,问着岑拒霜,“你觉不觉得,孤这张脸虽然已是举世无双,但还少了点什么?”
岑拒霜茫然抬起头,“少了点什么?”
若换作寻常,她一定会说少了几只大王八在上面,但现下她怀疑自己说少了什么,太子便会对他的脸动手,她不得不谨慎回答。
太子侧过身,眼里掠过一丝期待,“说说看?”
岑拒霜迅然答道:“臣女觉着,殿下这张脸堪称完美,不多不少,什么也不缺,就保持现状是最好的。”
太子挑了挑眉,“当真?”
岑拒霜斩钉截铁,“真的不能再真!”
太子哦了一声,又回过头看向铜镜中的脸,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匕首。
岑拒霜见状,一面庆幸着太子的脸挽救回来了,一面为自己免受刀划之痛松了口气。虽说她瞧着太子提着的刀挪开时,那面上还有几分失望,似乎为其脸上没有留下一道疤而感到遗憾。
“既是没什么事,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岑拒霜正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瞥见太子的书案处堆了一摞绘制好的青年画像。她本不欲窥探朝政机密,偏偏那画像底处一行“流云阁”小字显眼,其旁还标注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