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袍子上,轻而易举地遮掩住了她整个身形,岑拒霜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他。
“回营帐更衣去。”
岑拒霜回过头,看着身后拖迤至地的长长衣摆,此间山地尽是泥尘草灰,只怕她这般走回营地,袍子也被磨得又脏又坏。
她问道:“弄脏了怎么办?”
太子瞄了眼她的后颈,“难不成你要孤把你拎回去?”
岑拒霜缩着脖子,立马改了口,“我我我自己能走!”
在选择被太子勒死和弄脏太子的衣袍之间,她果断选择了后者。
岑拒霜裹着太子的衣袍出林中时,她躲在粗壮的树干后,一只脑袋从暗处探出,遥遥看着营帐里巡逻的侍卫,她悄声对一旁的太子提议着话,“咱们能避着人走吗?”
太子嘁声问着,“孤见不得人?”
岑拒霜睨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袍,鲜红的袍子上绣着威风凛凛的四爪蟒,是为太子才能穿的蟒袍,她眨巴着眼,“我怕被人看到我穿殿下的袍子,项上人头不保。”
太子勾起了唇角,“那孤只能勉为其难地把你的项上人头放在东宫,时时祭奠。”
岑拒霜:“?”
须臾间,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是被太子拦腰扛起。
太子跃身起落间,避开了营帐里密密麻麻值守的侍卫,几个呼吸的工夫,岑拒霜便觉营帐的门帘打着她的面庞生疼,再一睁眼时,自己已被太子扔到了帐内的榻上。
她捂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好一会儿才从那腾云驾雾般的刺激里缓过神来。
岑拒霜含恨看着跟前云淡风轻的人,伸出虚软了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殿下您要我的脑袋可以直说,直接从这里切就行。”
倒也不必这样折腾她。
营帐外,明彻的灯火描摹出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瞧着头上戴着的官帽,应是位臣子,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岑拒霜正疑心是何人前来时,只听他在外出声唤着。
“公主殿下,您在吗?微臣似乎看到您回来了。微臣方从陛下那里领命,给殿下捎些驱蚊虫的药,顺带给殿下诊看一下您的脸恢复得如何了,以免留了疤。”
岑拒霜心头一激灵,几近是从榻上弹了起来。
皇帝竟在此时派了御医过来给宁妍看病,当下营帐内不比在祭祀场地的昏暗,她这扮作宁妍的模样必定会露馅,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上自己的衣裙,卸去妆容,无法以岑拒霜的面貌应付御医。
心慌意乱间,她见到跟前的太子,连忙拽着太子的衣角,压低声说道:“快快快,说宁妍不在。”
太子正抱着胳膊坐在榻边的木椅处,翘着腿懒懒地看着她,
“孤为何要帮?”
岑拒霜匍匐着凑近于前,扬起脸说道:“殿下你最英明神武,这点小小的忙自然不在话下。”
太子对此无动于衷,“孤从来不是什么大善人。”
“公主殿下?”
营帐外的御医仍旧高声喊着,见无人应答,御医自顾自地嘀咕着话,“宁妍公主在里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刚刚瞧着明明有人进去了啊……”
岑拒霜暗叫不好,若是御医对侍卫声称担心宁妍在营帐内出事,指不定侍卫会强行闯入。
她看着跟前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太子,偏偏后者似乎对她着急忙慌的模样看得津津有味,那对瑞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眸中的意味像是在抓捕到猎物后,不急于将猎物一口咬死,慢慢折磨玩弄的兴意。
岑拒霜听着营帐外御医反复踱步和碎碎念的动静,心里愈发急切。
再拖延下去,御医定是要闯进来查看究竟了。
先不说宁妍的事会被暴露,今日假扮宁妍参加小宴的事,往大了说便是欺君之罪,照样是杀头的罪过。
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岑拒霜望着太子,急剧加速的心脏让她的脑袋开始晕乎乎起来,她捏着紧张得发汗了的手指,鬼使神差地蹭起身。
她移身贴近,倏地在太子的侧脸落下一吻,柔软的唇瓣贴在他脸上短短一息。
太子的衣袖仍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岑拒霜顺势轻轻一扯,楚楚可怜的哑然嗓音似求似哄,“殿下,你就再帮我这一回好不好……”
岑拒霜心想,上回游湖赏灯之时,她与太子共处游舫内,太子没由来的吻在了她的唇边舔舐,这件事她回东宫后琢磨了很久,除却太子是个不能以常人看待的变.态疯子以外,兴许太子本人是喜欢亲吻的?
否则解释不通,她岑拒霜强吻了太子后,还活蹦乱跳地活了这么久。
按照太子的性情,若是有人胆敢冒犯他,只怕当场就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