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东宫的人找到这里,太子便会一命呜呼。
她蹲下身,跪坐在太子身侧,摸着他腰间的位置,寻到了他常年别着的匕首。
岑拒霜将匕首从鞘中拔出,锃亮的刀刃晃着黄昏的暗色。
她依稀记得,边关时常有将士被藏在沙子里的毒蛇所咬,每当此时,他们都会第一时间放出毒血来保命。
“玄狼,我需要一小会儿不被打扰的时刻,你可以帮我看住周围吗?”
岑拒霜偏过头对守在一旁的玄狼说着,后者极通人性地刨了刨爪子,折过身警惕地盯着四周。
她迅然解开太子的衣袍与里衣,好在太子素日虽然穿得浮华,但衣裳皆是以宽松舒适为主,解起来并不繁琐麻烦,岑拒霜三两下便将太子右边上半身扒了个干净,她看着那右臂上的黑紫色痕迹尚未扩散至躯干部分,紧吊的心稍有一松。
手里的匕首此时似有千钧重,岑拒霜紧紧捏着,尖利的刀身对准了太子胳膊上的伤口。
这刀刺下去,她也会疼得要命。
但若是不刺下去,太子就会死。
岑拒霜咬着下唇,心一横,握着匕首狠狠扎进了他臂上黑紫色的伤口。
“呃——”
瞬间尖锐的疼痛传至她的胳膊,岑拒霜紧锁起眉头,压不住喉咙里的痛呼,她险些握不住匕首,提不起力气来。
眸中冒出的泪花模糊了视线,细密的汗浸满了后背。
岑拒霜微眯着眼,颤巍巍地提着匕首准备划开他的伤口时,忽觉手边有什么动了动。
她垂眼看去,太子的指节微微动弹,往她的手背碰了碰,力道轻得像是拂过的一道风。那指腹温温凉凉,还沾了点点泥尘,浑然不似往常那样灼热。
他就着她的手背,循着她的温度徐徐摸到了她的手心,明明虚弱得有些无力,偏又稍显蛮横地滑过她的指缝,牢牢叩住了她的五指。
岑拒霜怔了怔神,挪眼看向太子的面庞时,他依旧是紧闭着眼,连着唇畔也无甚血色,分明仍在昏迷之中。
后颈蛊虫的位置发烫得厉害,胳膊上的疼痛在渐渐褪去,她回握住了他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她见惯了太子不可一世,倨傲恣睢,如今他这般模样,不知为何,她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揪紧,细微的疼痛被牵引着。
“我再也不暗地里骂你疯子变.态了,也不想要在你脸上画大王八了,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岑拒霜望着交叠的两只手,抿紧了唇,她再次握住了匕首,划开了他的伤口。
黑紫色的鲜血流至草叶间,不多时,鲜红的血液汩汩而出,没了半丝毒血的迹象,她连忙割下衣衫一截为之包扎。
待做完这些,岑拒霜的手已是发软得厉害,埋着头大口大口呼着气。
“殿下……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她喃喃自语着,抬起衣袖抹了抹额角的冷汗。
天已渐晚,斜阳没入林稍,眼见夜幕降启,岑拒霜躬身为太子穿好衣裳,轻唤着守在一边的狼,“玄狼,来,我把他伏在你背上。”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拖着太子的身躯,铆足劲才将之扶到了玄狼的背上。
岑拒霜谨慎地将地上的血色用草掩住,随后她循着不远处溪流的方向往上而行,终是寻到了一处可供临时休憩的山洞。
但将太子从玄狼背上小心翼翼放下来时,她发觉自己竟将太子的腰带给遗落了。
没了腰带,太子的衣袍就此从两边散开,他里衣的系带本就在坠落的过程里被划破,此刻两件衣裳纷纷松落,露出太子毫无遮拦的皮肉。
太子劲健的腰身近在咫尺,此前她只在东宫见过一些模糊的轮廓,适才为他宽衣放毒血时,亦不曾细细打量,这会儿她才见得,那结实的肌肉处好些陈年旧疤,刀伤剑痕,甚至是野兽尖利的爪印,深深浅浅地烙在其上。
岑拒霜想起,太子三岁以前都是在狼窝长大的,吃的是生肉,饮的是生血。
可从未有人在意过,这么小的婴孩,又是怎么在狼窝里存活下来的。
她出神之时,只见太子腰腹往下,划破的中裤破损处,他的亵裤一览无余。
岑拒霜僵了僵脊背,红着脸别过头去,旋即目光又不受控制的移至了他的裤腰。
她松了口气,还好,他的裤腰还安在。
岑拒霜胡乱将太子的衣裳拢了拢,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去近旁的溪流取水,顺带采了好些止血的药草。
以往父亲上阵杀敌时,总是难免会受伤,还瞒着不愿让娘亲知道。父亲总是偷偷带着自己去采一些药草,让尚是年幼的她为之上药,岑拒霜多多少少也识得一些,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