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动静,它抬起头看着岑拒霜,喉咙里发出无辜的低咽,似是在说它并没有想要吃她。
太子嗤笑道:“孤不故意一些,你猴年马月才会抱上来?”
岑拒霜恼怒地瞪着太子,那挽起的墨发下,脖子修长,擦净的表皮如玉,她盯着,很想狠狠咬上一口。
转念间,她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他都背自己了,她再去和太子较劲,指不定太子真的把她扔在了这里。
垂眸之时,她的视线余光瞥见那抹翠蓝色衣袖,岑拒霜忆及几个时辰前,太子还在山洞处说着自己动不了,今时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生龙活虎,甚至毫不费力地背着她往前走着。那右臂胳膊正揽着她的腿,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她整个人的重量,丝毫看不出带着伤。
岑拒霜迟疑着问道:“殿下……你的胳膊真的没事吗?”
太子答言,“原本是无事的,你再动几下,马上就有事了。”
岑拒霜噎住了话头。
也不知是谁在那儿故意吓她的。
不多时,她只觉眼皮沉重得紧,困倦爬上眉眼,岑拒霜抱着太子,阖上早已疲惫不堪的双眼,耷拉着脑袋靠在了他的肩窝。
但许是历经了生死,又从鬼门关边缘走了一遭,她绷紧的心弦迟迟未能缓下,岑拒霜怎么也睡不着。太子平缓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他的体温与她交融着,她抱着的这道背影坚实有力,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样无形的安全感自他的后背涌来。
好似只要太子醒来了,她便永远不会有性命之忧。
岑拒霜索性靠在太子的肩膀,闭目养神。
太子察觉她累得趴在了自己肩上,他微微侧过头看去,她的面容尤为安详,瞧着应是睡得很香。
他一时不知,她是心大到在这种关头还能安然入睡,还是因为无条件地信任他。
她素净而不染纤尘的脸离了自己几寸,近得甚至能看清她颤动的睫影,往下那粉蜜似的胭唇沾着了点点水润的汁液,应是她抱着野果啃食时留下的。
太子瞄了一眼便回过头,继续往山洞的方向走着。
可越是不去瞧,他的眼前越是浮现出她柔软的唇瓣,还有他浅尝深抵的滋味。
他顿下步子,偏过头去看她。
她睡着时安分的模样倒是乖巧,浑然不似素日里总是张牙舞爪地想要扑过来的模样,虽则不论何种模样,他都觉着有趣,也觉着可爱。他从前也不知,她的报复心是这么的重。不过怎样都好,至少这些模样是他能够窥得的,是旁人不曾见过的。
心头微动之际,太子稍稍挪动着脸,垂面向她的唇间移近。
——想要偷亲。
岑拒霜并未睡着。
她感受到太子顿住了步伐驻足于此,正欲开口相问发生了何事时,温热的气息正向她无限度的贴近。
她不着痕迹地捏紧了手指,不知该这时该“醒来”还是继续装睡。
耳畔衣裳磨动的声响极为真切,饶是没有睁开眼,岑拒霜也能知悉他的薄唇快要落在自己唇边。
太子已是离得很近了。
彼此交缠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加促着,她极力压住急促的心跳,生怕被太子发现自己是醒着的。
忽有一连串的脚步声有条不紊地越过草野,岑拒霜只觉那近畔的温度迅然偏至了另边,唯余山间微凉的夜风,徐徐缓缓地吹散着她脸颊处泛起的热意。
“殿下,属下们救驾来迟。”
玄序领着东宫暗卫们齐齐赶至。
太子生寒的目光睨着跪下的一众,“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
玄序顾及那会儿在林间拾得太子所中的箭矢有毒,赶忙问着,“殿下您的伤……”
“孤死不了,”太子眼神里带着不屑,“回去吧,也别让有些人等急了。”
*
回京的路上,岑拒霜与宁妍共乘一舆。
她已是从宁妍那里知悉了这一天一夜里发生的事。
猎场出现了刺客行刺太子,太子还因此下落不明,圣上直接叫停了林猎大典,全力搜救太子和岑拒霜的行踪,抓捕刺客。百官惶惶,又心思各异,一些畏惧太子暴虐无道的,心里暗暗叫好,更有莽撞的朝臣,前去明里暗里试探圣上,若太子有失,新的储君人选又将花落谁家。
唯有岑侯爷跳出来,举着刀痛斥这些揣着心思看热闹的人,随后一个扭头扎进了深山寻人。
彼时猎场上的朝臣皆是咋舌不已,怎的从前不见得这极好说话的岑侯爷,性情竟如此刚直,此次还是为太子说话?
岑拒霜与太子回猎场后,她便没有再单独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