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临时分,杨峰抬手看了眼腕表,朝办公室里几个下属颔首示意。+芯·丸*夲`鉮′戦* /芜.错·内~容+他身旁的杨小虎整理了下军装,一行人在副官梁绍刚的引领下,踏入街对面气派非凡的“聚贤楼”饭店。雕花红木桌椅间,梁绍刚接过菜单,熟练地点了几道招牌硬菜,清蒸鲈鱼的鲜香、红烧狮子头的醇厚,很快在包间里弥漫开来。
酒过三巡,几位下属早已卸下拘谨。最高不过少校军衔的作战参谋握着酒杯,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更别提两位少尉司机——在军中,能与中将长官同席共饮,堪称天大的荣幸。杨峰端着酒杯,时而追忆军旅往事,时而拍着年轻军官的肩膀嘘寒问暖。酒酣耳热之际,他大手一挥:“明早八点来我府上集合,咱们实地考察去!”
梁绍刚等几名军官连忙挺身应道:“是,长官!”
杨小虎拎着皮包去结了账。杨峰随即吩咐一部车先送四位军官返程,又让那位司少尉驾车送自己和杨小虎回家。
车到门口时,江安琪正站在廊下等着,见杨峰下车,立刻快步迎上来,伸手接过皮包柔声问:“今天还顺利吗?”
杨峰将皮包递过去,又转头对司机叮嘱:“回去路上慢些,注意安全。”司机应了声“是”,调转车头驶离了。
他转头看向门口的两个警卫,问道:“杨欢、晓峰,你们吃过了吗?”
两人齐声回:“回长官,我们吃过了。,w?d-s-h,u`c^h·e.n·g,.\c¢o/m~太太一直等着您呢。”
杨峰看向江安琪,带着点嗔怪道:“以后别等我,我那边事多,保不齐要忙到什么时候。”
江安琪却笑盈盈地仰头看他:“哪有做妻子的不等自己丈夫的道理?”
一股暖意悄然漫过杨峰心头。进了屋,江安琪将皮包放好,杨峰催道:“你先去吃饭,咱们晚点再聊。”
江安琪温顺应道:“好。”
翌日清晨,两辆墨绿色吉普车准时停在杨宅门前。车身还带着夜露的湿气,梁绍刚笔挺地站在车前,张参谋、李参谋正仔细检查携带的测绘工具。杨峰接过江安琪递来的公文包,金属搭扣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四名警卫迅速跟上,一行人有序登车。引擎轰鸣,考察车队沿着蜿蜒山路疾驰而去。
每到一处,杨峰都亲自深入田间地头。他摘下军帽,蹲在田埂上与老农攀谈,认真倾听他们对水利灌溉、种子改良的需求;在市集里,他接过摊主递来的粗陶茶杯,一边喝茶一边记录民众的生活困境。张、李两位参谋紧跟其后,手中的笔记本写满密密麻麻的记录,相机也不断定格着关键场景。
这段时间,随行的下属每天都会向陈长官汇报考察情况。听到“杨将军冒雨查看水坝旧址”“与百姓同吃红薯充饥”等细节,陈长官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年轻人,确实肯下苦功夫。¢u~s^i-p′m~a*x!.¨c¨o+m?”
经过半个多月马不停蹄的奔波,杨峰结合实地考察情况和前世记忆,在张、李两位参谋的协助下,终于完成了一份五十多页的考察报告。写完最后一个字时,他疲惫地放下钢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这时,江安琪轻轻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头缓缓按摩:“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杨峰闭目享受着这份温柔,苦笑道:“拿人俸禄,总要做事。你看那些曾经风光的兵团司令,现在大多坐了冷板凳。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蒋长官如今落魄的模样,他不禁一阵唏嘘,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时已漫进了房间。
杨峰踏入陈长官办公室,军靴与地板碰撞出干脆声响。他昂首挺胸,抬手行了个标准军礼:“陈长官!属下已完成初步考察,并将建议整理成文,请您审阅!”话音未落,那份装订整齐的报告已稳稳置于案头,纸张间隐约可见“减租减息”“土地回购”“良种改良”等关键语句。
陈长官摘下老花镜,目光含笑扫过年轻人染尘的军装:“这些日子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先回去休整两日。待我与幕僚详议后,再呈报蒋先生。”杨峰再次立正,转身走了。
办公室门刚合上,陈长官便迫不及待翻开报告。随着视线游走,他频频点头,嘴里发出“啧啧”赞叹。秘书第三次来添茶时,被他挥手斥退:“别来打扰!快去把卓青叫来!”
片刻后,罗卓英踏入办公室,见陈长官满脸兴奋,案头摊着半卷报告。“快瞧瞧!”陈长官将文件推过去,“你这得意门生送来的东西,好些想法竟与我不谋而合!真是后生可畏!”罗卓英接过资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