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二开着那辆借来的桑塔纳,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安德一条污水横流,招牌歪斜的胡同口。+咸~鱼\墈¢书·王. ~首_发?
这里有一股子下水道味和廉价油炸食品的味。
“下车,到了。
吴老二熄了火,拉开车门。
我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避开地上的可疑水坑,走到胡同深处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
门上挂着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牌子,上面用红油漆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金算盘。
“金算盘?”
我念出声,这名字够首白,也够俗。
“嘿嘿,就是他,姓金,算盘打的贼精,人也贼精。”
吴老二嘿嘿一笑,抬手在门板上用一种特定的节奏敲了几下,三长两短。
里面传来一阵踢里哐啷的声音,接着是门闩滑动的声音。
木门吱呀一下开条缝,露出一张圆乎乎,油光锃亮的脸。
这人五十多岁,脑袋像个剥了壳的鸡蛋,寸草不生,戴着一副厚得像酒瓶底的圆框眼镜,镜片后面一双小眼睛溜溜乱转,透着股精明的市侩气。
他穿了件洗得发黄的白汗衫,大肚腩把汗衫撑得紧绷绷的。
“哟!吴老二?稀客稀客,快请进快请进。\2.c¢y,x~s?w-.?n¨e-t/”
金算盘看到吴老二,脸上立刻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好像弥勒佛,赶紧把门打开。
他目光扫过我,小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随即也热情招呼:“这位小兄弟是?生面孔啊?”
“我徒弟,吴果。”
吴老二大喇喇的走进去,像进自己家一样。
“带他来认认路,长长见识。”
“哎呀,原来是吴小兄弟,失敬失敬,快请坐请坐。”
金算盘热情的引我们走进他那拥挤不堪光线昏暗的铺子,别的不说,就他这个嘴,说起话来是真让人挑不出毛病。
店里跟外面胡同一样乱,货架上堆满真假难辨的古董。
缺角的瓷碗,生锈的铜锁,卷边的旧书,甚至还有几个造型奇特的泥娃娃。
金算盘麻利的搬开几张凳子上的杂物,招呼我们坐下,又颠颠的去后面拎出一个油腻腻的热水瓶和两个缺口茶杯。
“来来来,喝水喝水,刚从炉子上提的。”
吴老二也不客气,接过杯子吹了吹热气,首奔主题:“老金,少整这些虚的,有批硬菜,刚从锅里捞出来,还热乎着,你给开开眼。.q!i`s`h′e\n/x·s..!c,o_m·”
金算盘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哎呀呀,吴老二就是吴老二,出手不凡,快,拿出来让兄弟我掌掌眼。”
吴老二示意我把背包放在地上,金算盘搓着手,迫不及待的拉开拉链。
当看到里面用软布包裹的玉璜和玉琮,特别是几把剑格镶嵌宝石的青铜短剑时,他激动的嘶了一声,小心翼翼拿起一件,对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端详,手指在玉器沁色和剑格纹饰上摩挲着,嘴里啧啧有声。
“好!好东西,战国晚期的坑,开门!这剑格,少见,真少见,吴老二,你宝刀未老啊。”
吴老二得意的吸溜了一口热水:“少拍马屁,开个实在价!”
接下来就是一番唇枪舌剑的讨价还价。
金算盘果然人如其名,算盘打得噼啪响,一会说玉器有绺裂影响价值,一会说青铜剑锈蚀太严重不好出手。
吴老二则咬死这是玩命的买卖,风险大,价码不能低。
两人你来我往,唾沫横飞,听得我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价格谈拢了,金算盘拿出一方便袋现金,吴老二点都没点,就丢给了我。
交易完成,金算盘明显松了口气,又热情的给我们续上茶水。
我以为该撤了,结果吴老二的屁股坐的更稳了,他端起茶杯,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老金,货出完了,跟你打听个事。”
金算盘掏出烟递给我一根,我摆手拒绝后,他点上烟,眯着眼:“咱跟俩客气啥?说。”
“还记得二十年前,老河套那边的老鳖潭那个坑吗?”
吴老二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我看到金算盘夹烟的手指明显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些,眼睛里闪着精光。
“老鳖潭?你提这茬干嘛?那地方,邪性的很,不是早被水淹了吗?”
“是淹了。”
吴老二放下茶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