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在晋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决绝,笑着问道:“建斗这是拐着弯骂叶先生不是人?”
卢象升赶忙正襟危坐,沉声道:“绝无此意!大人莫要乱讲。”王在晋极为快意,“走!我们去东边等着!”山海关的城墙横跨东西,且东边已经入水,所以这也是山海关难以封闭的根本原因。建奴厉害是厉害,但是没有水军,所以无法彻底围困山海关,攻破山海关,是唯一的选择。这也是城外高地,双方都要拼尽全力争抢的原因。大明的水军,其实已经半废了,万历三大征的时候,水军都被抽调来当陆军用了,也算是咄咄怪事一件。要不是有毛文龙不遗余力,山海关已经告破。两人联袂走出,海风不断呼啸,一月以来,从未有此刻这般神清气爽。不远处的海面上,起码有上百艘船,旌旗招展,好不热闹。临近的船只,距离他们不过十丈,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不算高大的汉子,一个个皮肤黝黑,神情委顿,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放下手中的武器。王在晋非常清楚,这些人是晕船了。毕竟海面,并不是他们的主场。船头上站着两个人,一人一副富家翁的姿态,正是毛文龙。另外一人,是一老妪,霜甲凝寒,手持白杆银枪,面容肃穆。王在晋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对方的身份。秦良玉!古有花木兰,今有秦良玉!“夫人!好久不见!”王在晋朗声大笑道。二人的确是见过的,天启二年的时候,王在晋在经略辽东,那时候秦良玉也在辽东,带着三千白杆兵,驻扎在榆关,也就是山海关。“经略大人,经年不见,已成督师了!”秦良玉年过五十,精气神却依旧十足。两人寒暄了两句,王在晋便让船只在东边靠岸,花了许久的时间,才让这几千人登上城头。毛文龙向来极少登岸,但这一次,也跟着一同上了城头。五人站在城头,极目向北望去,至于为什么是五人,因为还有一个,是秦良玉的哥哥的儿子,秦拱明。他们中除了秦拱明,每个人,都与建奴之间,有极多的故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皇太极恨不得食肉寝皮的存在。如果建奴知晓他们几个在一起,会不会心中有一丝畏惧?白杆兵下了船之后,就像飞鸟重归丛林,慢慢的,几乎都恢复了精气神。在场的都是知兵之人,谁都知道,这数千的白杆兵,每一个,都是精锐!这些不算高大的汉子,处于战场之中,如鱼处于水中,他们的眼中,没有任何的局促不安。王在晋对蜀人,向来无比敬佩,打仗从来都是一把好手,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这里的人,不是被人敲碎脑子,就是在敲碎别人脑子。“秦兄,夫人,带了多少人来?”王在晋直接言简意赅的问道,寒暄客气,不应该在此时。秦良玉说道:“八千。”王在晋后撤一步,恭敬的朝着秦良玉拱了拱手,叹道:“多谢!” 八千?已经是所有白杆兵了,毫不夸张的说,这八千人到了此处,蜀地可能又要乱起来了。秦良玉摆了摆手,笑道:“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当初陛下的旨意和叶先生的手书,同时到来,让下官进京。”王在晋忍不住问道:“何时?”秦良玉回答道:“四月。”这是王在晋一直以来的疑惑,巴蜀距离此处,实在是太远,按理讲即便是一个月的时间,想要赶到此处,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旨意到达四川,哪怕全部加急,也需要差不多十日的时间。按理讲,秦良玉不可能这么快就来到的。但是现在,他就明白了。叶先生早就料敌于先!早就预料到了今日之局!早在四月的时候,就已经让秦良玉做好的准备!须知那个时候,叶先生才刚打算放弃辽东。卢象升和王在晋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苦涩。他们也都算是知兵之人,称一句名将也不算错,可是和叶先生比起来,差距好像极大!“八千人全部到此,巴蜀会不会乱?”王在晋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担忧。“叶先生说,巴蜀向来很乱,但却从来是中原正朔,从不屈从于外族,所以如果建奴真的攻破了京城,那真正崛起,是必然之事,那时候,巴蜀就不是乱,而是会被外族的马蹄践踏。”“更何况,叶先生说了,如果此战胜了,十年之内,他会让巴蜀平定。”“所以我想试一试,有生之年能看到巴蜀不乱,那即便是死,也无憾了。”更何况,儿子马祥麟在巴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