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府北二十里,安塞。¨第,一/看-书\网_ +最`新`章.节^更′新′快_
即便已经靠近延安府,即便附近水系丰富,但是依旧很难见到人烟。
经常能见到的,是衣衫褴褛的百姓,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向南缓慢移动。
这很正常,因为这是陕北,是干旱最严重的地方。
人烟?在这样的地方,哪会有人能正常的活着?
早在干旱刚开始的时候,陕北的逃兵就已经开始不断向南逃窜,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像蝗虫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那些正常生活的百姓,会因为这些边卒的冲击,不得不做出当流民的选择。
毕竟那些边卒一来,将家里的粮食、钱财全部抢走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被裹挟着继续向南。
就像小河不断向前,汇成溪流,汇成江河,这些流民越来越多,最终变成了一股股的反贼。
如今还在延安府的,要么就是家里面贼有钱,以至于可以修建出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宗族男儿极多还能打,那就能护住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不被流民侵犯。
除此之外,就是在延安府这样的城内,那些逃兵和流民进不来,自然也就勉强能维持安定。0!`0^小??说°??网`§ \2追±%最±*>新°&章?a/节D?
然后就是游弋在延安府周边的孤魂野鬼了,他们不愿意长途跋涉向南而去,对于很多人来说,长途跋涉,等于送死。
所以他们就只能在附近转悠,吃观音土、吃树皮,等死。
李自成骑着马,拿着信封,急急忙忙的朝着榆林方向而去。
他的人生在悄然中,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历史的这一时刻,李自成已经杀掉了他的妻子和奸夫,正在逃亡甘肃的路上。
而在这一世,因为历史发生了变化,他依旧在驿站当差,吃着一份皇粮,他一样在路上,但这一次不是向西逃亡甘肃,而是向北送信。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幕,李自成哪怕已经见惯了世面,也忍不住心中黯然。
这些百姓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可为什么还得过这样苦日子?
他作为驿站的驿卒,知道许多比寻常人更多的消息,他知道北方打了大胜仗,那位废除三饷的丰城伯,亲自到了陕西,带着榆林的兵马,给了鞑子重重一击。
在芦关岭那个地方,把苏布地打懵了,死了七八千人,剩下的人全部成了俘虏。`萝_拉¢小/说¨ *最-新¢章?节?更_新_快*
只是后来事情怎么发展的,他不太清楚,毕竟位卑,能知道比其他人更多的信息,但是关键信息,还是很难获取。
赢了就好,只是不知道这位伯爷,会马上打仗,会不会马下治政?
陕西这种难题,即便是那位伯爷,也没有遇到过吧?
丰城伯带来的粮食,好像也不够陕西百姓吃的。
难啊,好像无论怎么做,受苦受难的,都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他一路北上看到的,都是这样惨烈的景象。
没人管,没法管,他知道丰城伯是一个好官,但是他应该也管不过来吧。
已经是隆冬了,不知道今年有多少人死去?官道两边有苟延残喘的人,他们蜷缩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饿晕了,但不管是睡着了还是饿晕了,他们都要死了。
没人管,他们就会饿死或者冻毙在此处。
李自成掏了掏腰包,然后苦涩的摇了摇头。
他李自成是一个穷人,驿卒的俸禄,还债之后只够勉强维持生活,这还包括一些隐形的收入。
他救不了哪怕一个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经过这些人的时候慢一点,激起飞灰少一点,这就是他最后的善良了。
官道两侧的流民,看到有马经过,如果是刚开始当流民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求救,给点吃的,给两个铜板也好啊!
只是闭门羹吃的太多,他们知道这样做根本没用,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马经过,然后又低垂着头,蜷缩着身子,仿佛这样就可以不那么冷,不那么饿。
李自成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给揪住了,有些难以呼吸,这样一个七尺大男儿,忍不住眼眶泛红。
可他有什么办法?世道就是这样,他拿什么和这个世道抗衡?
一路向北,这样的场面越来越少,因为战乱的原因,流民都选择向南逃,离延安府越远,流民的数量在慢慢减少,李自成这才得以收敛情绪,到了安塞北的驿站,换了一匹马,继续朝着北边的榆林而去。
没过多久,他遇到了一支军队。
李自成见过不少世面,在驿站的时候,南来北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