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生得亦是俊俏,幼时瞧着也颇为机灵。
只是越长大越没个正形。
与宁荣二府的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处,不做正事,只晓得偷偷溜出去赌钱喝酒。
于族学中执教亦不勤勉,弄得那族学里一片乌烟瘴气。
若非贾代儒尚有些颜面,且贾府亦未将族学之事看重,这祖孙二人怕是早都没了差事。
前番更是病得卧床不起,贾代儒己是绝望了。
未料大孙儿不但病体痊愈,人竟也变了。
在此之前,依贾瑞那性子,身子一旦好了,早寻个由头跑得不见踪影了,不是饮酒便是赌钱去了。
贾代儒亦想明白了。
只要人好好的,靠着荣国府这座靠山,总归不至于饿死。
待过些时日,自己舍下这张老脸,到两府之中不拘怎样,给贾瑞寻个轻松些的差事。
却未曾想到,贾瑞身子好了,竟未曾出去胡混。
反倒在家中做了晚饭。
一时间,贾代儒夫妇心中百感交集,望着那热腾腾的面条,老两口竟落下泪来。
贾瑞亦觉眼眶发酸。
思及往昔之贾瑞,真真儿是个混账之人。
既不成器,还将自家性命断送。
贾瑞亡故之后,贾代儒鲜少露面,想必其晚年景况甚是凄凉。
前番贾瑞身子欠安之时,这老两口每日悉心照料。
来自后世的贾瑞自幼为孤儿,未尝享受过亲情之暖。
此时,心中己然将这老两口视作亲祖父祖母了。
“往昔是孙儿不争气,经此一场大病,孙儿想明白了。”贾瑞目光清澈明亮,神色恬淡,然语气甚是坚决,“再不能那般混日子,令二老失望……亦是对不住自身。”
“好,好!”贾代儒连连称好,说道:“你有这般志气,我焉能不玉成?明日五更起身,我带你一同读书。”
“太爷,孙儿并非此意……”贾瑞笑道,“太爷,孙儿读书实在是不成的,一拿起书本便觉头疼。孙儿此次病重之时,瞧那野道人所赠之风月鉴,得了一套练体强身的法门,近来只觉力气愈发大了,身子也越发强壮。孙儿思忖,我贾家如今的富贵,乃是于沙场上拼搏得来的,孙儿愿投身军旅,为自己,也为祖父祖母挣得一番功名富贵。”
若换作从前的贾瑞说出这般话来,贾代儒必定是一顿好打。
好好的书不去读,竟想去兵营里厮混?
如今听了这些话,贾代儒将信将疑。
贾瑞所言,也令贾代儒想起那野道人来。
那风月宝鉴,难道是宁荣二公差人拿来点化后人的宝物?
见贾代儒不言语,贾瑞行至放米之处的柜子前。
那柜子总有百来斤重。
贾瑞伸手轻轻一搭,脸不泛红,气也不喘,便将米柜举了起来。
“瑞儿,好大的神力!”贾代儒神色激动,忽地一下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