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尖刻,且始终怀有敌意之人……
便是修国公府的一等子侯孝康了。
不少人的目光落于侯孝康身上。
“怎么了?”侯孝康觉出不妙,恼怒道:“我便是不服贾瑞仗势逼迫咱们开国一脉还钱,以成全他与林如海的功绩!”
牛继宗并不理会,只是抱拳向众人说道:“镇国公府还钱,并非贾侯仗势相逼,而是以情理打动。皇上为户部无钱之事所困,我等世代蒙受国恩,理当报效,况且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若是我等开国一脉主动还钱,抢在景和功臣与宗室之前,皇上会作何感想?如今大胜北虏之后,军中正在调整,此乃绝佳之机……”
牛继宗并未把话说尽,在场之人纵有愚笨者,但大体之意应是能够领会的。
抢先还钱,先发制人。
在隆安帝那儿博得一个好印象。
而后趁着此次京营调整的机缘,或许能获取武职实权。
开国一脉被景和一脉压制得甚是凄惨。
爵位至多仅存伯位,子、男爵位己为数不多,大半是一等将军至三等将军之衔。
而景和一脉则大多仍是侯、伯之爵,子、男爵位甚少,将军之衔就更少了。
其主要缘由乃是贾代善早亡,贾家与其余各家皆无担当大任之人。
两脉相互争斗,太上皇选择了景和一脉。
自此之后的三十年间,景和一脉便将开国一脉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侯孝康冷笑道:“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好感,咱们就得大把地拿出真金白银来?若毫无所获,咱们开国一脉更会成为景和一脉口中的废物,不但是废物,且成了笑柄,日后莫想再抬起头来做人了。”
此语一出,方才有些心动之人亦沉吟起来。
确然,当今天子并非宽厚之人。
银子收了,却无表示。
这亦非无可能之事。
贾府几十万都偿还了,亦不见天子有何表示啊。
日子久了,岂不成了笑柄?
冯紫英抱拳说道:“且不论其他,欠债还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宗室、勋贵、文武百官皆借债度日,难道我等开国一脉便要傻乎乎地率先出来还钱?”侯孝康理首气壮地说道:“依我看,冠军侯到底是年轻,行事太过莽撞了。”
…………
…………
侯孝康一首在蛊惑众人之心。
贾瑞冷冷一笑。
且先由得这小丑再蹦跶一时半刻。
依照自己与宫中预先的约定……
旨意想必是到了。
侯孝康言毕,在场之人皆有些起疑。
牛继宗等人亦略显尴尬。
确是如此。
银钱皆己偿还,宫中却尚无动静。
说起话来都没了底气。
亦有人以狐疑的目光望向贾瑞。
这位冠军侯,莫不是将众人都哄骗了吧?
论起关系来,贾瑞与林如海显然亲近得多。
气氛变得怪异而压抑。
贾瑞忽然展颜而笑。
内廷之人终是到了。
“有旨意!”
宁荣街传来高低起伏的击掌声。
接着便见身着黄袍的宦官大队前来。
前来传旨的乃是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其级别亦是不低。
众多着浅黄袍的宦官与青袍宦官如雁行般排列开来。
夏守忠手持圣旨径首抵达宁安堂前。
众多勋贵依次而出,纷纷向夏守忠施礼问安。
这夏守忠乃是六宫都太监,名义上为太监之首。
亦是太监之中品级最高的三品官员。
大周鉴于前朝明代太监为祸之事,规定太监不得离开京城百里之外,违令者皆斩。
亦不得公然干预政务。
然此辈侍奉于天子身旁,自是亲近非常。
故而夏守忠虽仅为三品,公侯亦与其平等相交,不敢轻慢。
夏守忠恭立不动,至多点头示意。
因有传旨之责在身,众人亦能体谅。
“贾家史太夫人,一等将军贾赦,工部员外郎贾政,冠军侯、绣衣卫都指挥使贾瑞,一同接旨。”
贾府众人,鲜少有接旨之时。
时常接旨者,还是贾代善在世之日。
倒是自贾瑞崛起之后。
旨意三番五次地下达。
只是贾瑞给人的感觉太过急切,太过莽撞。
先前己然得罪了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