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于朝堂之上……”
隆安帝叩首道:“还请父皇给儿臣留些颜面,此二人,儿臣想要亲自调教。”
太上皇面有愠色,说道:“那朕的颜面又置于何处?朕传召此二人,一个不来,你便是如此孝顺朕的?”
“儿臣不敢……”隆安帝咬了咬牙,打算退让一步。
恰在此时,父子二人忽闻“靖难”二字。
一老一少两位帝王面上,皆满是疑惑之色。
再仔细听去……
果真是有数千人呼喊着清君靖难的口号。
听那声响,是朝着十王宅去了……
还有“迎宁王”“废今上”等口号。
隆安帝眼神一凛。
太上皇亦是眼神一凛。
父子二人相对而视。
半晌过后。
太上皇方满脸尴尬地说道:“朕未曾安排,不是朕啊!”
隆安帝苦笑着说道:“那总不会是儿臣安排了人去往十王宅迎立新君吧……”
“朕即刻写亲笔谕旨给姜铎!”太上皇又急又怒地说道:“命他亲自打起白虎旗,调遣京营兵马前去平乱!不管是何人起兵靖难,一概给朕擒下!”
盛怒之时,太上皇亦是面色铁青,语气冷峻庄重。
毕竟做了数十年天子,天威尽显,令人心惧。
隆安帝反倒镇静下来。
微微一笑,洒脱地说道:“父皇,您老人家素日里就爱时不时地敲打儿臣一番,您瞧,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臣子们只当父皇对儿臣满是不满,这不,靖难之事都冒出来了。待此事了结之后,要么父皇您令儿臣退位,儿臣甘愿做一个闲散亲王,安享富贵之福。若父皇依旧要儿臣为大周操劳,继续做这大周的皇帝。儿臣恳请父皇,自此以后真的好好颐养天年,莫要再插手军政大事了!”
“什么?”太上皇眼眸之中隐隐闪现杀机,死死地盯着那跪伏于地的皇帝。
隆安帝身后跪着的诸位皇子皆是满头大汗。
外面可有好几千人正在靖难呢!
今日选在这个时候与太上皇摊牌,是不是有些不妥当呢?
便是太上皇自己,也冷笑起来。
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跪伏在地、一脸坦然的隆安帝。
这个老西……
自小之时,其脾气便倔强得很,性子又急躁,难以把控自身喜怒。
及长之后,却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笃信佛教,书法堪称一流,于诸皇子之中首屈一指。
即便太上皇争强好胜,常常夸赞自己的学识与书法。
可一旦提及隆安帝,亦觉得这儿子在写字的造诣上己然超越了自己。
而后奉旨办差,掌管工部诸多繁难事务,几次前往黄河大堤巡视,有一回险些被洪水卷了去。
任职期间,不惧辛劳,也不怕得罪旁人,不过几年时日,便被京师权贵们取了个“冷面王”的诨名。
为人谨慎精细,且性格坚韧,外柔内刚,意志坚如钢铁。
继位之后,更是殚精竭虑,任劳任怨,不辞辛苦。
这数年来,隆安帝实则一首在为太上皇晚年的奢靡无度与怠于朝政之事善后……
此点,太上皇自己心中亦是清楚的。
只是这老西,难不成真以为朕离了他便不行了?
且不说尚有数位健在且身强力壮的皇子,便是皇孙一辈,亦有许多己然成年之人!
太上皇眼中满是杀机……
还说什么退居为一个闲散富贵的亲王。
果真要将这逆子拿下,也唯有先将其关押起来,而后赐死罢了!
哪有退位的皇帝再成为亲王的道理?
这岂不是荒唐至极!
然……
余下的那几个皇子,皆是当年夺嫡之战惨败之后留存的败者。
不是醉心于佛道,便是沉溺于酒色。
真的换上来,怕是朝政纲常都要败坏了去。
若换了孙辈上来,即便是宁郡王李玺这嫡长孙,也必定压制不住那些文武官员,更莫说武勋将门的骄兵悍将了。
太上皇少不得要走到前台,帮衬着李玺稳住局面,料理一应政务。
况且太上皇自己也知晓,景和末年自己太过宽纵了些,虽挣得了一个仁君的美名,可国力却也衰减了许多。
若再换一个像自己一般宽仁,甚至更为宽仁的李玺上来……
倘若大周在自己祖孙手中亡了国,那史书之上的名声可就难堪至极了。
“你且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