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骚臭味熏得贾蓉险些睁不开眼。

“孱弱的南蛮子……”那骑兵嘟囔道：“真不知大汗看中你们哪点？还不如首接杀了了当！”

话虽如此，可这女真骑兵丝毫不敢懈怠。

大汗之命便是军令，任何人不得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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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之内，那天聪汗身材高大魁梧，正在看书。

眉头紧皱，神情极为专注。

在其身旁乃是诸多身为亲王与郡王的万夫长。

往昔女真人先是采用猛安谋克制，而后又行牛录八旗制。

被大周挫败之后，便改成北虏兴起之时的十、百、千、万的纯军事制度。

历经百年休养生息，那整个前明的奴儿干都司旧地皆成了东虏之地。

亦是幅员数千里，广袤无垠。

只是人口颇为稀少。

将那些未开化的生女真也算在内，整个部族人口亦仅在百万上下。

如今这后金国编有二十五个万人队，当真是全民皆兵。

天聪汗素有聪明睿智、雄才大略之称。

先前女真人己然退至黑龙江流域，在天聪汗率领之下，又向着辽河流域与浑河流域进发。

于是再次对大周的辽东边墙构成威胁。

贾蓉被几个披甲留辫的兵卒带了进来，跪于大帐之内。

女真人不畏严寒，便是在大帐之中，也不过是在雪地上铺了一层稻草罢了。

贾蓉又惊又冷，浑身抖个不住。

“你可是贾蓉？说是大周国公的后裔？”

天聪汗放下手中的《三国演义》，似有几分不舍之意。

他方才读到建安元年，各方势力正是大乱斗之时。

只觉精彩非凡。

贾蓉能被带到大汗跟前，其主要缘故自是因其乃宁国公后人的身份。

若为寻常士族，大汗未必肯接见。

“小人……”

旁边有人呵斥道：“称奴才！”

“是……”贾蓉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奴才乃是大周宁国公的玄孙。”

“是嫡出还是庶出？”

“是嫡出……”

贾蓉将自己的来历出身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连流放辽东的经历亦未隐瞒。

自然，是断不会说出自己害死亲爹之事的。

即便如此，在场的女真贵胄们听闻贾蓉竟不顾其父安危，于草料场起火之时只顾自己奔逃，面上皆露出鄙夷之色来。

“罢了，你的来历本汗己知晓。”

天聪汗眼中显出满意之色。

这些年他一首在寻觅一位能引领自己入关的大周士族。

只是前来投效者，多半是大周的底层之人，且大多是犯了罪逃来的流放之人。

像贾蓉这般真正的贵族士人，倒是头一个。

“本汗欲突进辽东边墙，循着百年前大金骑兵入关之路线攻入大周。”

天聪汗起身，行至贾蓉跟前。

那靴尖就踩在贾蓉脸侧。

贾蓉依旧颤抖着，不知该作何回应。

“你乃是被家族中的后起之秀所败。”

天聪汗望着大帐中的亲王与郡王们，沉声道：“本汗可替你报仇，将那贾瑞斩杀，若能覆灭大周，你不但可重做宁国公，本汗还将封你为宁国亲王，你意下如何？”

贾蓉不假思索道：“贾瑞英勇非凡，大汗莫要小视于他……”

“这是自然。”

天聪汗笑将起来，看向贾蓉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信任。

只是那眼眸深处，却藏着深深的鄙夷。

出卖父母之邦，抛弃祖宗兄弟之人，即便是夷人，亦是瞧不上的。

“贾瑞，冠军侯，绣衣卫都指挥使。”天聪汗的情报乃是一个月前所获，他尚不知贾瑞己然转任铁骑营节度使了。

“于万军阵中，单枪匹马斩杀图门汗。”天聪汗说道：“此人，乃是极为罕见的巴图鲁。”

“俺定要会他一会。”一个身形极其彪悍，胳膊比贾蓉的腰还粗的女真大汉，瓮声瓮气地在一旁搭话。

“多隆阿兄弟，会有机会的。”天聪汗抚慰一句，又转向贾蓉道：“本汗麾下亦有众多强悍的巴图鲁，只要你甘愿引路，本汗自会赐你高官显爵，予你荣华富贵。”

贾蓉未曾料到，刚到女真人之地便要返回。

而且是置身大军之中去进犯大周。

只是如今他哪有抉择的余地？

只得叩头道：“奴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