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银子便将近百万两。
在荣府那边,哪一房都没有这般多的家私。
当家男人手头有足够的银子,妇人们手头自然宽裕许多。
不论哪个朝代,妇人皆是花钱的主力。
各类胭脂水粉,精巧的螺钿盒子,价钱皆是不菲。
一身最上等的皮毛衣裳,动辄便要千两以上。
平常的衣裙,若是好料子且精心裁剪,亦得百两往上。
家具、屏风、镜子……
哪一样不需用钱。
即便李纨一年的月钱是最高等的,又有庄园铺子的分红,三西百两的收入,却还不够在屋里添个小自鸣钟。
百万两银子的家私……
凤姐的眼睛都红了。
一箱箱的银子从车上搬抬下来,而后径首搬入银库。
两旁是肃然而立的暗堂护卫。
根本无人敢觊觎这些银箱。
皆因惧怕自己动了歪念,到那时真不知会死得何等凄惨。
“这其中水脚帮与三河帮的银子有近十万,皆是从赌坊、码头、酒楼、妓院这些营生里抽取的分成,还有些是日常的规费。这两帮接了金沙帮的地盘,依照侯爷的吩咐不敢行事太过,只是到了年底收入着实丰厚,按约定将一半交与侯爷,余下的一半分给帮众。”
“嗯,做得甚好。”
贾瑞微微点头,并无推拒之意。
本就属于自己的,少一两也不成。
此乃规矩。
该给予这两个帮派的,亦不可少给。
如今亦是将这两个帮派扶持起来,吞并了金沙帮余下的地盘。
其中要害的部门与职位皆安插了暗堂之人,以行实际掌控之事。
瞧着是金沙帮覆灭之后,原有的两个帮派占据了金沙帮的地盘。
朝廷实则只看重漕帮,盖因漕帮与漕运相干。
京师里这些霸占着酒楼、妓院、码头、赌场的帮派,只要尚无举旗造反的能耐,在朝廷眼中便是无足轻重的,无需太过在意。
“前几日与驼帮之人打了一场群架,规模几近千人了。死伤了数十个弟兄,扣除了一部分抚恤银子,不然数目还会更多。”
倪二面上隐隐有怒色。
朝着贾瑞小声说道:“侯爷,可要让暗堂出手?”
贾瑞摇头道:“留一个实力不强,且又不对付的对手,乃是好事。”
倪二点头,面上有领会之意。
眼中对贾瑞的敬意愈发明显。
“余下的便是百余个县交来的车行收入。”倪二颇为兴奋地说道:
“岁末之际,来往货物繁多,加之咱们运送粮草之后于北方轰动一时,诸多军粮皆由当地官府寻咱们托运,获利颇为丰厚。年前一月,除去人吃马嚼与薪饷,还有侯爷所说之折旧成本与维修成本,如此尚赚得三西十万两,如此算来,一年三西百万两的盈利是有的。侯爷,想当初这车马行,小人还颇有些瞧不上眼,心下寻思,以侯爷的势力能耐,掌管着水脚帮击溃金沙帮,将水脚帮扩充,多收取些赌坊妓院的抽成,不比经营这车马行强?如今看来,小人当真是目光短浅……”
倪二看来是真心钦佩,说得滔滔不绝。
众人或在宁安堂内,或在宁安堂外的廊檐之下。
听着这粗豪的江湖汉子夸赞贾瑞,几位妇人心中滋味各有不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言语。
贾瑞朝身后瞟了一眼。
这几位,单瞧长相皆为出众之人。
知心之人唯有可卿。
若黛玉、宝钗等众人皆在,想来会更妙些。
代儒老夫妇不能熬夜,早早就安歇了。
贾瑞心中亦有一种难以排遣的孤寂之感。
幸得倪二说得热闹,眼前百余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搬抬银箱,灯火之下雪花飞舞,无形中添了几分喜气。
“侯爷,您所需的铜匠、铁匠,还有造车的匠人,年后便会汇聚到城外庄子上。”
银箱搬完之后,倪二便欲告辞,亦是赶着回家筹备过年之事。
临行之际,也向贾瑞禀报了最后一事。
“嗯,知道了。”贾瑞颔首,笑道:“倪二哥辛苦了,提前给你拜个年。”
“不敢当。”倪二赶忙回礼,高声道:“侯爷新年康泰,万事如意。”
…………
…………
大明宫中。
殿下小雪飘飞,北风呼啸而过。
隆安帝所在的养心殿内灯火辉煌。
屋中燃着地龙,虽无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