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面色沮丧,亦带着几分惊慌地站在廊下,根本没有到井边查看的意思。
隐隐约约间,贾瑞听到井底似乎还有扑腾的声响。
“还有救。”
贾瑞心中一宽,亦快步走到井边。
趴在井边的是玉钏儿,她与金钏儿一样,皆是天生丽质,美貌非凡。
只是此刻玉钏儿也顾不上给贾瑞行礼了,两眼含泪望向井下。
灯笼的亮光根本照不到井底,只能隐约听到些许微弱的扑腾声。
这时候的井皆是井口小,越往下越圆,空间也越大。
年代久的井,井壁上长满了青苔。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用工具下井清理一番,大致是除苔、深挖去淤泥之类的事。
然若是挖掘得法,连通地下活水的井,数十上百年都无需清理。
贾府的井自是连通活水的好井,井水清甜。
能饮用到这般井水的人家,亦是要有身份地位的。
大周神京乃北方都市,又兼人口众多,虽说尚无工业,然人口密集之处,地下水逐年下降。
打井的花费亦不低,不可能家家皆有活水井可用。
水脚帮初建之时,主要成员便是替人打水的。
两桶水几文钱,差不多够寻常人家一日所用了。
皇宫大内的用水,则是到城外玉泉山汲取泉水。
这般寒冷的天气,水井上窄下宽,满布青苔,若毫无准备,自是无人敢下井的。
故而贾瑞等人赶来之时,玉钏儿一脸茫然,似己接受了姐姐必死无疑的这一事实。
“怎的一回事?”
转瞬之间,贾政亦赶了过来。
见宝玉站在檐下,贾政心中似有所悟,便喝问起来。
“父亲,方才我问了彩云。”贾环在一旁说道:“宝玉刚吃了酒过来,酒兴一起便淫性大发,搂着金钏儿就要行那强暴之事,金钏儿不肯依从,便跳了井……”
贾环加油添醋,说得绘声绘色。
贾政登时气得面如金纸,摇摇晃晃,险些晕将过去。
“好啊,未曾想到我贾家竟出了这般不肖之子!真是愧对祖宗!”贾政怒吼道:“来人呐,传家法,今日我若不打死他,便是我死!”
宝玉吓得跪了下来,嘴唇哆嗦着,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一旁的袭人和秋纹等人皆心急如焚,只是在贾政面前,还轮不到她们开口。
“老爷!”
王夫人终于推门而出。
身着素衣,长发披散,面色如霜,两眼并不先看贾政,而是望向贾瑞,眼中的怨毒之意甚是明显。
贾瑞皱着眉看了这妇人一眼,王夫人,果真是府中的不安定因素。
看来还是早些除掉为妙。
“方才宝玉进来给我请安,是金钏儿不安分守己,勾搭上爷们,我训斥了她一番,还打了她。”
王夫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她一首想不开便投了井,与宝玉并无相干。”
贾政恼怒道:“也是宝玉平日立身不够严谨,总是喜爱与丫鬟们嬉笑玩闹,才会有这般事情。”
虽依旧恼怒,却也不再提及传家法之事了。
“金钏儿若本分些,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王夫人又狠狠瞪了贾环一眼,吓得贾环垂手低头,退到众人身后。
“左右不过是给些丧葬银子,再给她家些抚恤银子。”王夫人冷冷地说:“这些银子都由我出便是了。”
“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子,就只值你那几两银子?”
“二太太,我若将你塞入井中,与你送去银钱,好生抚恤可行?你身份尊贵,多少两银子为宜?一万两?三万两?五万两?我都出得起!”
贾瑞徐徐褪下外袍,一面冲着王夫人言语,一面行至井畔脱靴。
彼时众人皆瞧得出,贾瑞竟是要下井捞人。
王夫人气得面皮铁青,却不敢回嘴。
果真触怒了贾瑞,恐又要当面吃亏。
只那双眼之中,不单有怨愤,还己露癫狂之色。
自贾瑞得势而起,王夫人己数番被其当面呵斥,颜面早丢尽矣。
且……
王夫人亦从贾瑞目中瞧出了真切的杀意。
她终究是将门出身,父祖辈皆曾征战沙场。
贾瑞眼中之意,王夫人甚是明了。
宝钗在旁,也有些心焦了。
疾趋向前,向贾瑞道:
“金钏儿之事,任谁也想不到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