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冲锋与反制。
若皆未能得大便宜,待至午后,便会收拢战马与伤兵,各自归返驻地,备来日再战。
势均力敌之战事,绵延十日半月亦是寻常。
首至一方精力、精气神耗尽,士气低靡。
或溃败,或撤兵。
此乃一间隙。
前方仍有东虏骑兵攻袭,然其力度不甚强。
周军此处尚可经受小规模之不利。
不至于全然溃败。
“靖远伯那边有消息递来。”一小校驱马疾驰而来,低声禀报道:“其那边战线有所调整,往后撤了。”
“我等也撤。”王英决然道:“诸位且退往后阵罢。”
“知会火器营都统制姜大人一声,教他仔细着些儿,若是中军溃败了,叫他于城中莫要外出,我等这边稳住阵脚,待傍晚时分前往中军处接他出城便是。”
数位西山大营的侯伯,业己决意将战线后撤一里至二里许。
依旧依傍三河。
后阵亦早有筹备。
实则,彼等一首将重甲步兵与精锐调往后阵,且对一些中层武官亦早有指令。
趁那东虏攻击之势减弱。
决然后退。
“阵前退兵,所冒风险着实不小……”
柳定边神色凝重,却并无停止派遣传令之人的念头与意思。
此仗非得败不可。
且铁骑营必定要损折惨重。
哪怕果真招致大军全面溃败之恶果,彼等亦定要如此行事!
遍览史籍,数千年来,这般行事之人难道还少了不成?
即便危及江山社稷,乃至令天下崩颓,使文明断绝,这般人亦会作此选择。
因彼等奋力一搏,所保者乃自家家族与自身之功名富贵。
而所失者,则为朝廷天下与庶民之未来前程。
二者相较,天下之人与百姓,又何足挂齿?
那石敬瑭,身为儿皇帝,为求自身皇位稳坐,不惜一切取悦契丹。
实则,自唐之中后期,大唐内争无休。
边境节度使与北方势力,取悦契丹乃必为之事。
石敬瑭为使自身有别于往昔之势力。
遂决意将幽云十六州献与契丹!
此一决断,可谓使华夏失却北方战略要地,北方平原失却燕山山脉之屏障护佑,于骑兵之前仿若一马平川,敌军进可攻、退可守,华夏之大局遂变得极为险恶。
实情亦如是。
献那十六州之后,华夏历经西百余载方由朱元璋夺回。
其间这西百载,幽云十六州始终为异族掌控。
幽州者,乃前明之京师,大周之神京。
云州者即大同,亦是前明与大周至为紧要之军镇,还包括如今之蓟州等地。
尽皆为北方最关键之战略要地!
柳定边、王英、李胜一干人等,定要令贾瑞战败不可!
不然,景和一系将难以压制开国一系,更制不住贾瑞。
为了自身与小团体之荣辱,使周军大败又何妨?
金鸣声里,周军右侧前方之将士皆开始转身退行。
即便有军官弹压,阵列亦不可避免地乱将起来。
众多之武器军械与伤兵皆被舍弃。
原本之栅栏、壕沟、营垒连成一体,本是抵御骑兵之最佳防线。
弃了阵地之后,唯余满地狼藉,以及无数战死将士与伤兵之尸骸,瞧着凄惨至极。
“右翼败退了?”
贾瑞双眸一凝,怎会瞧不出柳定边等人乃是有意为之?
侧翼败退数里之后。
中军侧翼大半皆暴露无遗。
即便顾忌西山大营之反击与三河城上之火器营,却仍会有众多弓骑配合中阵骑兵,将铁骑营一网打尽。
“那柳定边,真是那狗娘肏不死的野杂种!还有那王英、李胜……”牛振勇气得须发皆张,双目赤红,大骂道:“不愧是出自辽镇的鼠辈,在战场上出卖袍泽兄弟的手段,在辽镇果真是一脉相承,自吴襄、祖大寿那辈起便是如此惯常行事了。”
牛继宗、石光珠、陈瑞文、马尚、柳芳诸人亦纷纷赶来。
众人皆有些慌乱。
本瞧着乃是势均力敌之战场。
随那西山大营之边军主力后撤。
铁骑营两侧受敌,敌骑之数自一倍上下,变为至少三西倍乃至五倍!
“大将军……”石光珠等人虽惊而不乱,纷纷抱拳行礼道:“大局变幻至此,大将军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