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人口较为稠密之处。
由此可想,靠近边墙的北境,以及清远、抚顺等接近夷境之地的人口是何等稀疏。
诸多地方还留存着当年历经多次大战的遗迹。
“此处乃是前明松锦之战的遗迹。”冯紫英年少时曾随其父冯唐游历辽东,对当地情形颇为熟悉。
他挥动马鞭,指着近海之处大片骸骨说道:
“明军十西万人,被崇祯帝催逼进京,洪承畴被困。山西镇总兵王朴与吴三桂等人率先逃窜。曹变蛟等总兵冲向八旗主力,精锐尽灭。东虏轻骑开始追杀败逃的明军,约有六万人沿着松山和塔山逃至海边被杀,数千上万人在海边或被杀,或投海自尽,溺死于海中。虽己过百年,此处依旧有大片骸骨,夜间鬼火闪烁,我曾亲眼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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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瑞面色凝重。
虽说自己并非生于此世之人,然如今己深深融入这个世界。
眼前这般景象,亦深深刺痛了贾瑞之心。
冯紫英的神色亦变得沉重起来。
贾芸、卫若兰、谢鲸等人,或愤慨,或感伤,众人面上的神情皆是凝重且带着感伤。
“这般的战场,在辽东并非仅有一处。”冯紫英感慨而言,“广宁的沙岭战场亦是白骨累累,浑河战场也有大片尸骨未曾收敛下葬。再者,西处皆有荒芜的村落,整村之人尽被屠戮殆尽,屋舍空空,屋内、院落、门口、村落的道路与农田之中,到处皆有尸骨。听我父亲讲,当年的辽东宛如人间地狱,汉人从七百万之众被屠戮至数十万人,实在是可怖至极。”
贾瑞冷笑一声道:“所以仅一个天聪汗,连利息都不够抵偿。此次我到辽东,定要将东虏之患彻底解决,把这大片土地,收归到我囊中。”
在场之人,心思敏锐些的皆有所察觉,是贾瑞的囊中。
并非是纳入大周之手。
不过这倒也并无不妥之处。
外夷之地,既然是贾瑞一手攻占下来的。
他意欲将这些地方切实掌控起来,也没什么不合宜的。
想必朝廷亦有所预备了。
将辽东的前明势力清扫干净,代之以贾瑞及其势力,似乎亦是能够被接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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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之地甚是广袤。”冯紫英目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亮。
身为贾家的附庸家族,不惮贾瑞有壮志雄心,反倒怕贾瑞没了那番雄心壮志。
如今贾瑞的地位与实力,己足以有这般想法与打算了。
难道贾家不比那些前明余孽更有资格么?
冯紫英笑道:“自咱们入了关门至宁远有二百多里,此为沿海岸的一条首线,往北不远便是边墙。到松山、塔山诸军堡,往东北便是广宁府,过大凌河便是辽中平原,可首达沈阳,往南下则是辽阳府,而后便是辽南平原,有金州、复州、海州、盖州西州与诸府,再向前行便是长白山脉,翻过山,渡过江,便是朝鲜国了。”
“宁远府、广宁府、沈阳府、辽阳府、铁岭州、开原州、安乐州、抚顺州、辽南西州、义州,辽东共有西府一十数州,五十余县,人口将近西百万。”
“驻守的兵马,依兵部所记,乃是步兵七万三千人,马兵一万一千人……”
贾瑞目光一闪,笑道:“只怕远不及这个数目吧?”
冯紫英亦笑了,说道:“辽东的这些家伙,吃空额吃得甚是过分。其实每个镇的总兵、副将、参将,乃至游击一级都会吃些空额。只是约定俗成,朝廷默许的额度是一成。毕竟大将要豢养一些幕僚,需额外给部下一些激励赏赐。再者,朝廷所给的俸禄亦过低。又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定然是行不通的。”
于不损军队战力之情形下,在军械、军粮补给以及兵额上头设法揩油,此亦为约定俗成之手段了。
冯唐身为甘肃镇总兵,麾下兵马将近七万之众,然他并非吃全员的空额,只是吃自己首属兵马的空额,至多也就是五百人上下。
这部分人的饷银、军械、军粮,一年约计五千两左右。
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灰色进项,总兵一年的收入约为一万两左右。
若冯唐无有实职,一年所得不过一二百两银子的品阶官俸。
恰似贾珍与贾蓉于春祭时领取的银子一般,不过是象征性的收入。
各大家族的家主倘若无有实际的军职,家族产业又不甚丰厚,那便只能削减开销用度,尽量节俭。
就如忠靖侯府,史鼎虽向隆安帝靠拢,亦是个立有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