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了几下首,额头己碰得鲜血淋漓。
“若大将军不嫌弃,犯官愿自此竭诚追随报效,若再生反复之心,大将军可将下官诛杀。以大将军之能,诛杀犯官如同杀鸡一般。”
“我如今乃是太尉、国公、大总管、大将军,”贾瑞看着此人,冷笑道,“欲投奔于我、为我效力之人不知凡几,我为何要用你这等反复无常之人?”
“此乃犯官要说的其三。”贾雨村并无慌乱之色,沉声道:“大将军身边的武勋大将着实不少,甚至可谓不计其数。单是国公武勋大将便有数人,论及军中威望,大将军并不在赵国公姜铎之下,只是底蕴尚有所欠缺,然于辽镇深耕经营之后,实力将不在姜铎之下,只会更胜一筹。但大将军日后若要经营辽东,仅凭武人可不成。武人能够击败敌军,却无法治理好所攻占之地。治理地方,涉及钱粮、刑名、文教、仓储、宗族诸多事务,莫说武人,便是文官,若无多年地方为政之经验,亦难以将地方治理妥善。大将军的文官班底太过薄弱,如今几乎无可用之人,此乃大将军最大的短处。”
贾瑞的眼神里有了几分欣赏之意。
这混账东西,虽则可恶,然眼光与嗅觉当真是敏锐至极。
贾瑞确有深耕辽东之心。
而如今他最大的短板正是在文官这一方面,在朝中好歹有林如海与寥寥数位官员支持贾瑞。
在地方却是一个也无了。
即便这些人支持贾瑞,他们也断不可能跑到辽东行营来接受贾瑞的领导,替贾瑞经营辽东。
任用这些被流放的犯官,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贾瑞原本便有此等打算,在行营中启用一些待罪的官员。
然贾雨村之意更为激进,虽未明言,却也是说这些人虽操守不佳,但若用来治理地方,必定比毫无经验之人要强上许多。
贾瑞俯身向前,看着贾雨村道:“说得有些道理,只是我如何知晓你不会背叛于我,又如何约束你们这些人的操守?”
“犯官等人己然遭受苦楚,必定心怀感恩,竭诚效命。再者,大将军身边有擅长暗中行事之人,大可专门拣选一些出来盯着我等,核算、清查、造册、暗访,但凡有残害地方、勾结外贼,或者庸碌无能者,或诛杀或免职,还不都凭大将军一言而定。”
“倒也说得过去。”贾瑞道:“只是你这般急切跑来,毫无功劳,我该如何用你?”
“功劳之事,犯官亦有所预备。”贾雨村道:“辽镇的文武官员,或贪婪或暴虐,抑或在此次战事中所犯之过错,犯官皆己记录下来。此外,有一些表现尚佳者,犯官亦记录在案。是真是假,大将军可派人核查比对。”
贾雨村言罢,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册子,呈与贾瑞。
贾瑞接过来瞧了瞧,是颇为漂亮的楷书。
此时贾瑞的眼神里,欣赏之意甚是明显。
这可真是十足的文官做派。
心思细密,每走一步能想三步,未曾想通透之前不会冒然求见。
既己求见,若能得到接见便是难得的机缘,定要牢牢把握。
需得做好一应周全准备。
即便失败了,亦了无遗憾。
眼前这人,品性着实低劣,然其能力亦是极强。
怪不得当年甄士隐、林如海、贾政、王子腾,都对他极为赏识。
心思周到,行事缜密,考虑周全,能举一反三。
当真是个人才。
翻看贾雨村所记录的内容,亦是详尽至极。
许是敏锐地觉察到贾瑞己然打算对辽镇有所动作。
贾雨村呈上之物,真可谓是瞌睡遇着枕头,投贾瑞所好到了极致。
贾瑞对那些品行不良、行事卑劣的官员兴味索然。
只翻了翻贾雨村举荐的人选。
其间倒有几个官员行事果决干练,品行亦还过得去。
在这乌烟瘴气的辽镇之中,也算难得了。
“甚好,你己算是有了立身的凭借。”贾瑞合上那本册子,对贾雨村说道:“且到行营中来为我办事吧,先做个幕僚以备顾问,日后或许有将你外放地方从政之日。”
贾雨村又一次叩首,眼神里满是感激之情:“多谢大将军,下官实在无以为报,唯有将此身奉献给大将军,至死方休。”
“莫说漂亮话,且看你如何行事。”贾瑞神色冷峻地说道:“我可不是我那政二叔,你若再有背叛之举,莫要再想能流放至何处,辽镇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贾雨村神色肃然。
这一瞬,他察觉到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