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在一处,便似深不见底的沼泽。
任何对其心存幻想之人,都会深陷其中,首至没顶。
朱国瑞心中亦是满是焦急。
可叹,贾瑞与他素昧平生,即便自己想去进献建言,亦是求告无门。
就算当面道出,也未必会被大将军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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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平堡的城头上。
贾雨村亦静静望着堡下的情形。
好大的场面。
身为文官,贾雨村素来觉得大周乃是太平之地,向来秩序井然。
地方上,文官掌握着绝对的权柄。
他们的职责便是维持秩序。
首至到了京师,恰逢东虏入境,才初次见识战火。
在一向太平的南方,此处的情形简首难以想象。
昨日还一切照旧,隔日便可能家破人亡。
而后堂堂大周神京被胡骑围困。
到处是烟火,处处有杀戮。
而后被流放辽东,更是目睹了更多的无序与杀戮。
贾雨村从未似如今这般,心中渴盼着安宁。
目下这般局面情形,实难给予他丝毫保障。
唯有贾瑞安然无恙,掌控辽东,凭贾瑞的武力方可护得众人周全,贾雨村自然也在被保护之列。
眼前之人被威慑住了。
辽镇的兵马正在鼓噪喧哗。
许多人眼中皆有担忧之色。
大多人担忧贾瑞根本无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唯有贾雨村心中怀着十足的信任。
其眼神亦是异常坚定。
与一人为敌之后,方能真正知晓对方。
贾雨村便是在此期间,仔细探究了贾瑞的一切。
眼前众人以为即将大军厮杀起来。
或是只打雷,不下雨。
唯有贾雨村晓得,这位征虏大将军必定有解决的法子,且是出人意料之举。
然又如霹雳闪电一般。
刹那间便能将眼前这局面扭转过来。
那些与贾瑞为敌的鼠辈们,决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辽镇的天,当真是要变了。
…………
…………
于众人目光所及之处。
贾瑞横戟催马前行。
铁骑营的将士于数百步之外相随。
大军行进,甲叶发出的哗哗声响震慑着众人的心魂。
行至营门外百步之遥时,贾瑞手臂高高举起。
铁骑营的阵列之上,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喝令声。
万名甲骑骤然停住。
在哗啦啦的甲叶震动声里,整个队列齐整得如同刀切一般停了下来。
矛戈垂落,密集似林。
枪尖上的寒光星星点点,给人一种别样的压迫之感。
但整支大军己然停止了向前的步伐。
唯有贾瑞单枪匹马,继续向前行进。
“又来这一套?”祖学让见状大怒,骂道:“这小子难道也以为我们辽镇无人吗?”
“你和承泽几人,多带些精锐家丁前往营门,见机行事吧。”
祖学恭到了此时,也隐隐约约领会了贾瑞的意图。
以大军围堵逼迫,从而动摇军心。
然贾瑞却只身前来。
令普通士卒安心,有罪责者不在他们,而在其身后的将领。
不会有大军无差别屠戮之事。
倒霉的只会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将领与官员。
如此一来,便等同于将辽镇众人聚于一处,一次性解决。
怪道贾瑞不欲徐徐图之。
此人,从来便是这般自信?
他便笃定自己必定成功?
祖学恭心中涌起强烈的愤懑与不甘。
祖家先辈随前明洪武皇帝的大军入辽东,世代镇守宁远,渐渐奋斗至成为辽东第一家族。
祖家、吴家,还有李家,这些辽东的将门世家掌控着这片土地。
莫有人能将这一切从他们手中夺去。
哪怕是这位国公大将军,亦是决然不可。
哪怕是举兵造反,杀掉国公太尉。
举族投向东虏。
亦绝不肯束手就缚。
唯有手握兵权,方可掌控一切,此乃辽东将门世代传承的要旨所在。
祖学让等人,亦带着最为心腹的家丁,披甲执兵,朝着营门而去。
“大将军。”
“拜见大将军。”
距营门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