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家族里有杰出之人愿扩充祖产中的公中产业,贾瑞亦表示欢迎。
他自己亦决意购置众多辽东田庄,纳入公中产业,分给那些贫寒的庶出子弟。
再者便是更改了族学的规矩,让贾家族学发挥真正的效用。
公中产业、族中学堂,再加上家族祠堂与坟庄。
有了这些,一个家族才可说得上有向心力,即便有族人落魄,亦不会动摇家族的根本。
此亦是秦可卿病中之时,托梦于凤姐所说之事。
贾母与族中上下之人,正因为贾瑞这些有益于家族的举措,才真正将贾瑞视作贾家之主、一族之长。
像贾敬、贾赦,贾珍、贾蓉之类的人在府里的时候,是决然做不出这些事的。
他们不把公中的族产瓜分殆尽,便算是极有自制力的了。
贾母满脸喜色,待到这些子侄辈、孙辈乃至重孙辈一一都行礼完毕,贾母方才笑着说道:“这一回你们前往辽东入族学,一边求学,一边到瑞儿手底下做事,我心中甚是欢喜。你们都是男儿大丈夫,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别的事我不懂,只晓得我进这家门的时候,老荣公啊,老荣公一年能有小半年在家就很不错了,要么在外为官,镇守一方,要么领兵出征,为国效力。正因为他们这般作为,才有了贾家这数十年的富贵。”
“如今子弟们甘愿外出受苦,这是好事,然需牢记几条。其一,事事皆要听从你们族长吩咐,你们之中有的乃是他兄长,甚至是叔叔辈的,但辈分再大也大不过族规国法,此条务必牢记。其二,做事需用心,莫要懒散,但凡用心去做,则无事不成。其三,凡事皆要以族中利益为先,莫要被人用三五吊银子就哄骗了去。其西,该得的便取,不该得的,一文钱也莫要擅动。其五,定要好生照料自己的身子,莫要让我们在家中担忧,更不可令你们的爹娘忧心,此条最后来讲,只因最为紧要。”
此时的贾母,当真有了一族尊长的模样。
虽是慈眉善目,可说起话来却毫不含糊。
条理清晰,既有警示敲打之意,却也不乏亲族间的温情。
较之那一脸郁悒之色、闷坐无言的贾政,贾母的手段和口才不知要强出多少。
也亏得贾母此前一首稳着贾家,使其未曾倾倒。
虽说是一首在衰败,至少大体上还能过得下去。
众人听着,面上亦满是敬服之色。
贾母又不免将贾环唤至跟前。
虽为庶出,到底也是亲孙儿。
当下正容吩咐贾环道:“你母亲之事,乃是你瑞大哥处置的,只是她毒害族中亲人,所犯之罪太过重大,实是罪无可恕。如今他愿任用你,这是你的福分,亦是机遇,定要好好把握。你需晓得,在族学里一日的花销抵得上百姓半年的收入了,这般机会便是家族子弟也并非人人都能有的。你若是不愿,心中有恨,那便安心在家待着,莫要前往辽东才好。环儿,我且问你,你是去还是不去?”
贾环在族学里待得越久,对贾瑞的敬意便增添几分。
只是无论怎样,杀母之仇又怎能不恨。
此刻的他矛盾至极,可若说不去辽东,却也是断无可能之事。
“老祖宗,孙儿愿去辽东,亦愿跃马与虏骑相搏杀,为我娘挣得一个诰命回来。”
贾环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确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少了许多小家子气与猥琐之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男儿气概。
贾政在下首处,脸色越发阴沉了,呵斥道:“胡说些什么,什么诰命,这岂是你能说出口的,哪轮得到你来说?”
贾环并不答话,反倒将头抬得更高了些。
“罢了,少年人有雄心壮志乃是好事。”贾母止住了正要发怒的贾政,笑吟吟地朝着另一侧站着的贾兰说道:
“兰哥儿,你到底还小呢,辽东那处,过几年再去也不迟,莫要再缠着你娘了。”
贾兰的脸色甚是难看,他在族学里己然升至甲字班。
本就是再过几年便能中秀才,十年之后可中进士的好苗子。
研习那些律令格式简首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亦是许多儒学出身的官员,上任之后能够辖制胥吏、震慑士绅、管控地方势力的根源所在,能中进士之人多半是聪慧之人。
记性极佳,且能举一反三。
贾兰对兵学并无太大兴致,然对于律令杂学,贾兰学得极快,兴味亦很浓厚。
这孩子真可谓是小鬼头大心思。
对父亲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