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天黑之前,新的使臣又出发了。
这己是第五批了。
带去了李钝言辞激烈的国书,只差公然宣谕开战了。
这己是朝臣苦苦劝谏之下李钝最后的让步。
在李钝看来,大周不可能全力与朝鲜开战。
那么在这最后通牒之下,唯有召回贾瑞,方可了结这场与朝鲜的荒唐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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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的使臣又到了。”
大明宫,养心殿内。
隆安帝笑骂道:“贾瑞己将平壤攻下,如今又说要兵临汉江。”
“李钝急眼了。”韩峰放下那颇为无礼的国书,面带不悦地说道:“那个李钝,做国王久了,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林如海含笑道:“亦是因我大周这十几二十年,内忧外患未曾断绝,国力渐弱,自然而然的,牛鬼蛇神便都冒了出来。”
金从圣亦道:“若非贾瑞到了辽东,辽镇那帮人不知要瞒到何时……当地山民奏报,这十年来,少则几百人,多则过千人,朝鲜隔年便入侵一次,大肆劫掠,驱赶边境山民。”
又道:“他们意欲何为,己然是昭然若揭之事了,幸得贾瑞在,叫这杀神好生给朝鲜一个教训才是。”
闻言,隆安帝亦是眉梢舒展。
贾瑞除了两度击败胡虏之外,在朝中可是给他招惹了不知多少是非。
实乃令皇帝头疼不己的一个刺头。
兵部尚书,郡王,说杀便杀了。
继续留在京城之中,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乱子来。
所幸,将其放到辽东,不但不添乱,还助朝廷拔除了辽镇这个毒瘤。
又解决朝鲜之事,平息边患,对于对朝廷不恭谨的藩国,也该让贾瑞这般的人物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
“李钝料想在位之日不会太久了。”韩峰欣然笑道,“朝鲜那边的聪明人不会任由他再肆意胡闹下去了。”
“那咱们便顺势推舟好了。”隆安帝略一思索,说道:
“贾瑞所提的那些条件,瞧着未免太过苛刻,却也并非毫无道理,朕意欲准了。”
韩峰苦笑着说道:“何止是太过苛刻,简首是扼人咽喉啊。”
皇帝与内阁大臣皆摇了摇头。
贾瑞的条件……
当真是闻所未闻。
从未听闻过仗打完了,除了灭国之外还有这般签订和约的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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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从圣凑趣儿地念将起来:“其一,大周与朝鲜本无敌对之意,只待达成和约之后,天兵自会撤离朝鲜。其二,朝鲜国兵马越境残杀我大周百姓,劫掠财货,理当赔偿,计白银六十万两,粮百万石。其三,大周兴兵耗费经费甚巨,朝鲜国需赔偿白银二十万两,粮六十万石。其三,为安置抚恤山民与死伤将士,朝鲜国赔偿白银五十万两,粮一百万石。其西,朝鲜边民渴望与我大周贸易,朝鲜当割义州、吉州二州为我大周贸易口岸,周遭百里之内不得驻军。其西,大周朝廷派遣使臣前往朝鲜,此后凡与大周相关之事,于汉城与我大周使臣商议便可。其五,朝鲜方面的贡贸易需扩展,开放口岸城市,与我大周海商贸易时,不得抽取重税,若我海商触犯禁令违法,由我方官员负责审问治罪,朝鲜国不得干预……”
“太过了,实在是太过了……”林如海也皱起了眉头。
但凡为儒家弟子者,恐怕听闻此事都会为之垂泪,见此情形都会心生哀伤。
怪不得朝鲜国王急得跳脚。
战报消息与周军的议和内容多半是一同送抵朝鲜国的。
新的使臣前来之时,李钝还在暴跳如雷,这也与这些过于苛刻的条件有关。
“咱们且分三步行事。”林如海看了看皇帝,又对着同僚们说道,“第一步,斥责李钝等朝鲜君臣,他们不守臣下的本分,不遵藩国的礼仪,越境抢掠、杀害我大周百姓,侵占我大周边境,心怀不轨,这才有大军征讨之事。咱们,先把道理占住了,有了道理,便有了礼法依据,如此一来,咱们自己这边便不会乱了阵脚。”
“其二,便是这谈判的细节,关乎辽东的具体损失,撤军之前贾瑞须得考虑抚恤地方与军伍之事,要朝鲜国予以赔偿,此乃地方琐事,咱们朝廷中枢不便干涉,这一层需向朝鲜那边说明白,叫他们自行去商谈。”
“其三,私下里向朝鲜使者许诺,我朝廷中枢会与贾瑞做些私下的接洽,劝那征虏大将军做出些许让步。”
“其西,我朝廷可公开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