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之南方甚是干净齐整,自然亦很富足。
北方都市,如临清、济南、北京,富足固然富足,然亦是脏污得厉害。
济南便爆发过大规模之鼠疫,攻入济南之清军未战死多少,反因鼠疫折损许多之人。
便是那领兵大帅岳托,亦于济南染病,未几便亡故了。
李自成攻打北京之时,城中疫病爆发更盛。
死者不计其数。
京营将士染疫病而亡者极众。
故而北京几乎未作抵抗便被攻占。
虽说当时人心己散,然京师雄城亦不该如此不济。
鼠疫、伤寒、天花。
此等疫病亦传播得甚是厉害。
贾瑞对工地之规例亦极为严苛。
灶房须得保持洁净卫生,变质之食物不可予民夫食用,清水必烧沸后方可饮用。
再者,每数百人之间便挖掘排污沟渠,粪便不得随意排泄,只可去往规定之处。
此亦给随行之人留下极深之印象。
往昔这般大规模之工程劳役,被征之人皆视若畏途。
盖因不但路途遥远,甚是辛劳,耗时良久。
再者劳役辛苦,伙食又差,催逼监管亦严。
挨打受骂乃是平常之事,又饿着肚子劳作。
若遇工地疫病爆发,更是凄惨无比。
一个不慎,便没了性命回不得家。
贾瑞征调人员,大体依循就近之原则,以不超过西十日为主。
超过者便按寻常力夫之价给予工钱。
再者便是伙食、卫生等各方面皆颇照顾民夫。
这亦为民夫们增添了极大之好感。
加之赋税、田租以及治安方面之变革。
众人见着贾瑞时,皆满脸兴奋与敬重。
此等由衷之情的迸发,绝无半分虚假。
这个年月之人当真是淳朴,对于帮扶过他们、将他们视作平等之人的贾瑞,亦是全然敬重与仰慕。
诸多人家皆供奉着贾瑞之长生牌位。
亲眼见着贾瑞时,那激动与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许多人激动得颤抖落泪,只是说不出话来。
在少数人引领之下,众人才想起要行礼,而后便高呼“大总管公侯万代”。
大周之公侯,并无一家可世袭罔替。
这般祝祷,亦算是颇为应景。
想必是民夫中有几位官吏,事前有所叮嘱。
逢着征虏大将军、大总管之时,应如何行礼,怎样呼喊。
虽仍有些杂乱,然大体之感尚算不错。
也算得有板有眼了。
这里面亦有辽东公司之功。
诸多农户皆被编入警备司之中。
接受技艺之训练、阵法之操演等练习。
至少不至于人一多便如没头苍蝇一般。
接下来,此部分职权,辽东垦拓公司将陆续转交予辽东行营,把警备司算作辽东行营之机构。
此后公司仍会有自家之保安司,然那是用于海外拓殖与辽东边墙外之开荒时所用。
贾瑞有一理念,官府不该诸事皆揽于己手。
权力愈是集中,所负之责便愈大。
有若干行业规范,内行人知晓,外边之人督促监管便罢,其原则乃是不损害大多数人之利益,且能护佑本行业规范发展。
于这般大宗旨之下,官府监管即可,由各行之人成立公司、行会,自行规范。
拓殖之事,便向英国学。
成立公司,而后令一群冒险家、野心家不断在外开拓。
本国之政府抽取提成得好处。
大英帝国西处扩张,极盛之时占有全球三分之一之土地,殖民数十个国家。
贾瑞期望于己有生之年,至少做到尽取外东北全境,解决草原与西域之事,且将南洋纳入囊中成为内湖……
有时他思及于此,亦觉好笑。
自己所想之事太多,亦太过庞大。
大周本国那些蝇营狗苟之事,贾瑞不甚在意,其主要缘由亦在于此。
更伟大之事业正待他去做,乃是真正能千古流芳之伟业。
何必与一群人在国内争个头破血流。
自然,国内之人若能领会贾瑞之用心自是极好,众人相安无事。
若有那不知好歹之人还妄图与贾瑞作对……
贾瑞便也不介意以雷霆手段横扫一切了。
一切皆看大周那边如何抉择了。
至晚间,众人便在海边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