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些。”
江怀凛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她心中的那场风暴,远未平息。
还有她必须亲手了结的恩怨。
萧祁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流渐渐平息。
他缓缓抬手,宽厚温热的大掌覆上了她抵在他唇上冰凉的手指,轻轻握住。
他颔首,声音低沉,带着近乎纵容的意味:“也是。”
“江府眼下正办丧事,”他缓缓道,“江府眼下正办丧事。”
他握着她手指的力道微微收紧,像是在给予一个无言的承诺,“那就,再等等。”
萧祁收回了手,也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臂。
“陈泰。”
“奴才在。”陈泰应声出现在门口,躬身垂首。
“传朕口谕,”萧祁声音沉稳。
“江氏女晚卿,纯孝至诚,哀毁骨立。念其父新丧,府中无人主事,特准其于兰馨苑守孝静心,任何人等,无朕旨意,不得擅扰。丧仪诸事,交由江府宗亲依礼操办,一应所需,由内务府酌情拨付。”
这道口谕,简洁明了,却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将江晚卿隔绝于所有可能的风波之外。
陈泰心头一凛,深深躬下身去,声音带着恭谨,“奴才遵旨!即刻晓谕江府上下!”
他立刻转身,脚步无声却迅捷地退了出去。
很快,外面隐约传来了他清晰传达圣谕的声音,以及一片压抑又带着惶恐的应诺声。
灵堂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晚儿,”他唤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身子重要。”
江晚卿依旧垂着眼,她没有应声,只是将宽大氅衣袖中的手,攥得更紧了,那粗糙的麻衣布料摩擦着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萧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最终,他只沉声道:“朕,走了。”
江晚卿屈膝,声音微弱,“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