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叶抚摸着他的背,像以前秦迹安慰她那般,柔和地说:“没事的哥哥,我在这里,你还有我。”
秦迹反抱住她,微微蜷缩着,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过了很久,语叶听见他闷闷地开口。
“很久之前我就担心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哥哥……”
“我是一个没用的人。”秦迹低声说,他的声音沮丧、痛苦,“以前我劝不了他,现在我更帮不了他。”
语叶柔声安慰他:“你先吃点东西,我陪你一起回家看看,好不好?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语叶拿来一块浴巾,让他擦擦湿漉漉的头发。她伸手去解他的扣子,想替他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秦迹微微一顿,拿开了她的手:“我自己来。”
然后看着她被他打湿的衣服,说:“你也去换一件。”
语叶依言照做了,秦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却还是一脸的倦容。语叶没有问他今天经历了什么,只给他盛饭盛汤,温言细语,想劝他多吃一点。
秦迹问她:“你爸妈走了吗?”
“是的,今天刚走。现在还在飞机上。”
秦迹稍微放心一些:“还好,不要牵连到他们。”
他盯着语叶的脸,看了又看,然后认真对她说:“吃完饭你就回自己家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语叶睁大眼睛看着他,激烈地说:“不行,我要陪着你!”
“别犯傻。”秦迹把目光落在她肩膀上,抬手抚了一下她柔软的头发,苦涩地说,“这不是你该面对的。好好过你的生活,别让我为你担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好不好?”
语叶不说话,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
“你看,连老天都在帮你,还好你那天没有和我登记结婚,不然现在连你也要接受调查。待会儿跟我一起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语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哽咽地说:“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是我愿意陪着你啊。总好过你自己面对……”
秦迹不说话,只是站起来说:“走吧。”
语叶不动。
他叹了口气:“听话。”
语叶知道他心里焦急回家,现在不是跟他使性子的时候,只好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小心追问:“哥哥,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我给你开车,不然我真的放心不下……”
秦迹停下来,他回头看她,眼神里有爱怜,但更多的是痛苦和悲哀:“我不想把你卷到旋涡里。跟我保持距离,好吗?”
不管语叶说什么,秦迹下定决心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他坚持跟她道别,然后开了车,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前行。
刚开出去不久,就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秦迹把车停在路边,接通了电话。
那边传来秦近的声音,这还是他们吵完架以来的第一次说话,却是因为翻天地覆的劫难。
秦近语气慌乱地说:“妈叫你现在立刻回来,证件全部都带齐。”
他报出了一个不常用的地址,又说了一遍:“立刻回来。”
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的车程,秦迹只用了西十分钟。他沉默地走上逼仄的居民楼,进了门,郑媛媛和秦近在等他。
这是秦家一位亲戚空置的旧居,客厅的灯坏了一半,灯下两个人的脸都极度不安。
秦近还在轮椅上坐着,见了他,两个人都仿佛吃了定心丸般松了口气。秦近看着他,动了动唇,叫了一声:“哥。”
他本来打定主意要跟秦迹绝交,但眼下家中出了大事,唯一跟他同病相怜、可以依靠和坦诚的人,除了母亲,也便只有秦迹。
那些儿女情长、恩恩怨怨,好像在这个节骨眼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该怎么渡过难关。
秦迹不抱希望地问他:“爸爸呢?”
秦近轻喘着,痛苦不堪地告诉他:“今天上午他开会的时候,首接被带走了。一点预警都没有……”
秦迹闭了闭眼。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郑媛媛在一旁说,“阿迹,李秘书己经给我们买好了凌晨一点的机票,我们马上就出发。先去多伦多避避风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东西暂时都不要收拾了。”
秦迹又问了一遍:“那爸爸呢?”
郑媛媛平素娇艳的脸上现在变得异常沉着,她镇定地告诉秦迹:“不要怕,在他被带走之前,有人己经向他传过话了。只要他不胡乱交代,把罪名都自己承担起来,会保证他家里人全部平安。我们都没事的。顶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