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暗夜之箭

祁隽熙征战北疆，立功无数，祁云致便许他共治江山，荣耀万丈，这是祁云致对他的宠。

可是，盛宠的背后也是无限的猜疑和提防。

这些年，祁隽熙能用的时候便派他去北疆扫清障碍，不能用了就把他召回京城放在眼皮子底下，美其名曰在京养病。

祁云致舍不得这个亲弟弟死，却也绝不容他过得舒坦。

“在我们几个兄弟里，老七是最像父皇的，因此他从小就比我们多得宠爱。”

“他不足十岁就粗通兵法，父皇把他带在身边亲授骑射，后来甚至叫他在御书房听政，满朝文武都以为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

祁云致攥紧了双拳，眸中暗流涌动。

赫连仇哼笑道：“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继承皇位的人是陛下你。”

“若无当年赫连将军的筹谋，朕还没这个机会呢。”祁云致冷冷地看着他。

赫连仇却紧紧咬着牙，脸上看不出丝毫喜色，他抬头看着这个无情的帝王，腮帮僵硬，一字一句。

“可陛下到现在都没有遵守诺言，放我回到故土去与家人重逢。”

“赫连将军，时机还没到。”

赫连仇和祁云致四目相对，眸中俱是冷锋，二人互不相让，祁云致也没怪罪他藐视君威。

最终，还是赫连仇先闭眼叹息：“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我只希望你遵守诺言，待你高枕无忧时，放我回去。”

祁云致摆了摆手：“退下吧，别忘了朕交代你的事。”

赫连仇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月夜清冷，房间内只剩下祁云致一个人。

高枕无忧？

只有这世间还有一个人知晓当年的秘密，他就没办法高枕无忧。

祁隽熙，祈祷你对接下来的真相一无所知吧。

而在镇北王府，沈玉颜用抓回来的猴子试了开颅之术。

她借助开疮刀、柳叶刀打开猴子颅骨，又以三棱针等放瘀除腐，最后用桑皮线缝合伤口，三场开颅之术下来，她把其中肌理走向与血脉位置看得透彻，剖得清晰。

祁隽熙看着她打开猴子颅骨，又亲手缝合，没过几天，那猴子顶着一脑门子的伤口重新吃喝起来，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样的手法，我也只在仵作那里见过。”祁隽熙感叹，“然而仵作摆弄的毕竟是死人，玉颜你操作的可是活物，还能让它安然无恙，实在让人佩服。”

给最后一只野猴缝合起伤口，沈玉颜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王爷过奖了。猿猴毕竟山中野物，我大可放手去做，只是我担心到时候面对大活人，反而会出错。”

祁隽熙安慰道：“你已做到了极致，须得有些自信。若猿猴不可做为依据，亦可在死刑犯身上动手，我已向皇兄征得许可了。”

沈玉颜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虽暗自研究这么久，却没与柳少卿共同商讨过，毕竟此事风险过大，做不做这样的事，还得柳少卿拿主意。”

“那明日就以复诊为由，我亲自陪你去柳府一趟。”

既然做了救人的决定，总要去面对的，有祁隽熙陪在身边，沈玉颜安心不少。

次日，二人没带仆从和侍卫，低调地乘坐普通轿子拜访柳府。

刚踏入柳家大门，柳文杰就匆匆赶来。

“下官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才几日不见，柳少卿就形容憔悴，双颊凹陷，整个人失去往日的神采，略有几分狼狈。

自从告了假，他便尽心竭力地照顾老父，亲自更衣喂药，事无巨细地侍奉在病榻前，可谓孝感天地。

祁隽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日辛苦你了，令尊情况如何？”

柳文杰颓然地扯了扯嘴角：“劳烦王爷挂心，只是……家父仍是昏迷不醒。”

“柳少卿，我今日来不仅是给令尊复诊，也是给柳少卿带来一个消息。”沈玉颜犹豫片刻，说道，“或许能给令尊的病带来转机。”

柳文杰立刻打起了精神：“什么消息？”

祁隽熙打断沈玉颜要说的话，道：“柳少卿不让本王进去喝口茶再说吗？”

“恕下官失礼，王爷王妃里边请。”

三人进了屋，侧廊中走出一个人影来，正是偶然路过的沈玉盈。

她只听到柳父的病情会有转机，就紧张得要命，若是柳老爷醒来戳穿她和祁徽的奸情，那她岂不是完蛋了？

沈玉盈赶紧偷偷跟了上去。

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