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长梦一觉

这是祁隽熙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他一动不动地等在门外，看着门内的人影匆匆忙忙，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想起那些说要保护沈玉颜的誓言，他便愧疚万分。

“师父！师妹的呼吸弱了！”

一声惊叫唤回祁隽熙的神志。

他心头一紧，冲上去捶门：“玉颜！”

舆侑却并没有理他，声音稳稳地响起：“把我的药拿过来，给她塞两粒！”

“舆侑先生，玉颜她怎么样了？”

舆侑充耳不闻，眼里只盯着沈玉颜肚子上开的那个口子。

喂过沈玉颜药以后，她的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那些药都是舆侑精心熬制提炼的，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在，都能把她吊回来。

不一会儿，舆侑就取出了沈玉颜肚子里的东西，飞快地止住了血，把她的肚子缝上了。

“师父，没有出血了，师妹应该没事了吧？”

舆侑长长地舒了口气，眉头却没有松开：“为师已经尽了人事，至于后面她能不能挺过去，就要听天命了。”

解决了屋里这个，屋外还有一个。

舆侑脱掉带血的外套，刚把门打开，祁隽熙就着急地往里冲，拨开人群来到沈玉颜面前。

沈玉颜安静地躺在那里，面色惨白，如同一张单薄的白纸。

“玉颜……”

“陛下！陛下，您先别碰她，师父刚把她体内的东西取出来，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祁隽熙伸出去的手只能缩回来，痴痴地看着沈玉颜。

秦峰安慰道：“陛下，我们师兄妹会轮流照看着玉颜的，您先回去休息吧。”

“不。”祁隽熙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守着她，直到她醒过来。”

“陛下……”

“行了。”舆侑反而阻止了秦峰的劝说，“就让他在这里守着吧，不让他守着，你以为一切就能变好吗？”

秦峰也无奈，只得安排人轮守，照看沈玉颜。

就算现在已经待在沈玉颜身边，祁隽熙仍然觉得不踏实，沈玉颜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祁隽熙生怕一眨眼，沈玉颜就从自己身边飞走了。

他想伸手摸一摸沈玉颜的脸颊，又怕把沈玉颜碰碎了。

“玉颜，为了我……一定要挺过去好不好？”

“等你醒了，我带你再看看山顶的落日，头顶的星星。”

“还有长安，长安还等着你回去，他不能再失去一个娘亲了。”

祁隽熙将脸贴在沈玉颜的手背上，不停地低语呢喃，只希望沈玉颜能心软，不要狠心扔下这个世界，不要扔下她。

两个时辰之后，舆侑走了进来。

见祁隽熙还是痴痴地看着沈玉颜，他耸了耸肩走过去：“陛下要不先去用膳，没有力气怎么守着玉颜醒来？”

祁隽熙纹丝不动。

“你守在这里不吃不喝也没用，别等玉颜还没醒，你先病倒了，我还得分神照料你。”

这话对着天子说，十分大逆不道了。

不过说话的是舆侑，倒也十二分的正常。

没想到祁隽熙听了这话，却有了反应：“舆侑先生说得在理，你还要照顾玉颜，朕不可拖累你。”

“谢天谢地，你终于想通了。”

祁隽熙起身去用膳，舆侑总算松了口气，看了看沈玉颜的脉搏没什么大问题，便给她煎药去了。

深度昏迷的沈玉颜虽然感知不到外部，脑海中却仍有潜意识。

她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昏暗的汪洋之中，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在隐隐作痛。

时间好漫长，好孤独……

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看到熟悉的光亮？

沈玉颜只得向前走着，这么多年的经历就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过。

“我这是死了吗？”

沈玉颜自言自语，不由得有些害怕。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指引着她往前走。

好熟悉的声音，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了，她只能鼓起勇气继续向前，直到前方越来越亮。

“玉颜，还有人在等着你回去，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唔……”

一阵剧痛袭来，沈玉颜发出一声呻吟。

祁隽熙立刻慌了神，抓住沈玉颜的手掌：“玉颜！玉颜你怎么样？”

沈玉颜的胸口起伏不定，却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舆侑！快来看看玉颜！”祁隽熙慌张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