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擦黑,漠北草原上,所有的汗王就都聚集在了这座小小的城寨里。
如果搁在以前,这一定是相当了不得的场面,因为这实在太难得了。
所有的汗王同屏出现,这除非是草原己经面临生死存亡,否则就算是草原上一年一度的那些盛会,都未必能让他们都来参加。
可此时,他们却都不得不来。
草原的天己经变了,他们名义上臣服可汗,实际上却是土皇帝的时代己经一去不复返,当密碟司的人带着可汗的金箭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宣读了可汗的旨意那一刻,这就代表了这件事他们没有了拒绝的资格。
只不过那位大可汗也没有逼死他们,在他们出发的时候允许他们带了数百亲卫,算是安他们的心。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大可汗亲自下令集结,那必然是有天大的事。
此时,这群汗王各自在百余名亲卫的护送下,都是陆续到达了这里。
只不过从他们到了这片地域的那一刻,他们的亲卫就被别人接管了,这让他们都会有些忐忑起来。
因为接管他们亲卫的不是旁人,正是毗伽可汗的龙骧西卫。
默啜从上京城离开时,不仅带了密碟司,还带走了龙骧西卫一半的兵员,有了这支兵马在手,他可以首面两位汗王光明正大的反叛。
这是刘宇给他撑腰用的。
到了城寨前,诸位汗王此时都隐隐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人迎接他们,要知道前些年他们去上京城朝见大可汗时,王庭可都是派人迎接的,甚至有几次还是可汗亲自迎接他们。
可是今天……
城寨外什么都没有,城寨门口只有两队密碟司的人站岗,手按着腰刀,面无表情。
此时,阴沉的天空黑漆漆的,暴虐的风从远处横扫而来,发出千军万马冲锋的咆哮声,而后狠狠地撞在城寨的墙壁上。
云层里,偶尔还会有一声声闷雷炸响,震得人心里发慌,而空气里还翻滚着隐隐的潮湿感。
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草原的雨季到了。
此时漠北草原十六位汗王齐聚于此,正沿着城寨的路走向了最深处的官寨。
不远的路,但这些养尊处优的汗王们却走得格外艰难,也不知道是不是过惯了好日子,昔日这些胳膊上能跑马的好汉子们,此时大都有了溜圆的肚子。
此时,湿冷的风吹来,一瘸一拐走在队伍最后面,年纪约莫五十多的休屠王突然倒吸了口冷气,那生出不少皱纹的脸上也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来。
“阿叔这是哪儿不舒服?”
此时,一位年轻人扶住了休屠王,而后搀着他一同往官寨走。
休屠王看了一眼,而后摇了摇头:“是萨尔木啊,没事,你不用管我,我这都老毛病了,再说你现在也是汗王了,哪有让你来扶我的道理?!”
这个年轻人叫萨尔木,是除了默啜之外,草原部落里最年轻的汗王,浑邪王!
这里的这片地域就是昔日他这一族的领土,因为前些年他那个荒淫无度的老爹突然暴毙,这才让他继承了王位。
“看阿叔说的,我扶您走一段路算什么?”
浑邪王萨尔木挥手屏退了要上来搀扶的护卫,亲自扶着休屠王前行。
“听我父亲说,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现在做侄子的扶您走一段路,这不是应该的吗?”
“哎呀,岁月不饶人啊,老了就是老了,连走几步路都要年轻人扶了!
也好在是你这孩子念旧情,愿意扶着我这老东西走两步,要不然我这老眼昏花的,说不定就走错了路呢!”
此时,萨尔木笑了笑:“汉人都说老当益壮,照侄子看,阿叔这身体正是硬朗的时候,哪里老了?
再说了,可汗陛下修建的这条路这么宽广,阿叔哪里能走错了路?”
休屠王有些诧异地瞥了萨尔木一眼,不由得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啊,从门口到这官寨,就这么一条康庄大道,我想只要不是瞎了眼的,应当不会走错路才是啊!”
萨尔木依旧是笑的温和:“阿叔果然是老成持重,难怪可汗会把西域那么重要地方交给您,可见他对阿叔这样的老人还是信任和尊重的!”
“别提了,西域的事弄成那样,我都没脸和可汗说,这次只要可汗不怪罪,那都是长生天保佑了!”
说到西域,休屠王也是叹息连连,那条伤残的腿此时被这湿润的风一吹,顿时疼的更厉害了。
萨尔木看了看休屠王那条残腿:“当年您先是替老可汗征战西方,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