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另一侧、一直闭眸的人忽然睁眼:“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在自己地界还这么谨慎。”
“小心驶得万年船。”
“难怪我家老头那么喜欢你,还说你最像年轻时的他。刚和你说的别忘了啊,过几天家里摆宴,家妹生日,你……”见对方没反应,那人将手搭过来。
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身前男人卓绝的侧脸,还有耳骨上一点浅痣。
于是问:“阿屿,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3秒,2秒,1秒。
绿灯。
引擎声卷着热浪将红色跑车推了出去。
“没什么。”谢之屿单手撑颌,不疾不徐地收回目光,“在看风。”
风有什么好看的何氿不知道。
何氿只知道谢之屿这人时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于是落在底下人眼里,他就显得格外难猜。这是美化了的说法,讲难听点,叫阴晴不定。
可他有一点特别好,就是谨慎。
交在他手里的场子从没出过问题。
自家老头偏爱他偏爱得厉害,何氿有时甚至怀疑他才是亲儿子。
想到前几天自己办砸了事情挨骂,何氿心烦。
他重新闭上眼:“你去糖水铺我就不奉陪了,那地方抻直腿都费劲。”
谢之屿倒很客气:“给你打包一份?”
“谢了,不用。”
……
路窄,街边又停满了车,跑车只好在距离糖水铺还有一条街的地方停下。
这个点,老旧门牌下还排着长队,几乎延伸到街角。
温凝用“这合理吗”的表情看看陈月皎。
“小场面,看我的。”
陈月皎说着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终于找到一个穿机车服的男孩。
她一掌拍下去,男孩抬起玩手机的脑袋:“怎么才来?”
“这话该我问你吧!”陈月皎无语,“我让你早点来排队,你就占了个21号?”
“21怎么了?21也是我连滚带爬赶过来占着的。”他说着视线往温凝身上一斜,“……我丢,港星姐姐。”
“文明点。”陈月皎拎他耳朵。
“你,这就是你姐啊?”男孩打着磕巴问陈月皎,“你姐是不是演过什么香港电影?我觉得好眼熟啊!”
神经。
陈月皎给他一个巨大白眼:“现在怎么办吧!”
前面少说还有20个人,男生忽然充满表现欲,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
“靓仔唔好意思啊,我们赶时间。”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发钱,直接排到等候的第一桌。
温凝看了看表,才过去30秒。
有钱果然能使鬼推磨。
那不如她给宋子邺再发点辛苦费?让他多坚持坚持?
也不知道现在宋子邺到夏威夷没有,能不能扛住他们家长辈的狂轰滥炸。
他这个人,从小就没什么用……
什么都没干正在飞机上呼呼大睡的宋少爷忽然惊醒,后脊发凉:“空姐!我要毯子!”
“先生,这是您的毛毯。”
“再来一份杨枝金捞。”
……
“——还有杨枝金捞!”
小小的店面,男生一嗓子就把全店目光吸引了回来。
陈月皎给他脑袋上来了一记暴扣。
“有病啊这么大声!”
“我不是怕姐姐饿了嘛?姐姐人呢?电话接这么久?”
这通电话,温凝原本想敷衍几句快速挂掉的。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分两种,一种是青梅竹马,宋子邺勉强能算。另一种呢,则叫做天敌。
温凝和此刻正在电话那头嘴巴叭叭不停的人属于后一种关系。
离开京城不到半天,消息居然已经传遍了朋友圈。导致天敌第一时间跑来“真诚”问候。
无人的小巷,电话里银铃般的笑声传得很远:“关心你啊,听说你真要嫁给宋子邺啦。这么多年好辛苦哦!我打电话呢就是想告诉你,前几天我攒了个局,一不小心把清柏哥给请来了。缘分这个东西,有时候十几年不如十几天!你辛辛苦苦铺路,我随随便便一个电话。”
大概是风冷,温凝搓了搓手臂:“哦。”
“那个局本来也想请你的,但你知道,你来的话清柏哥说不定又找借口不在。他是不是在躲你哦?其实我不太明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