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采、问名、纳吉,六礼的流程谢初微已经很熟悉了。¨衫.八+墈.书?王\ +埂·鑫/嶵-哙·
今日成衣铺送来了定制的婚服,她轻轻抚过衣襟上繁复的金线刺绣,本该要自己亲手绣的,可她的针线活实在一般,加之婚期将近,只得在城里最好的成衣铺子订了一套。
她穿上嫁衣,铜镜里的女子明艳如火,可她的心却莫名沉了沉。
离五月廿四只剩不到半月,她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却又想不起来。
“微微?”
熟悉的声音准时响起,谢初微提着裙摆小跑到墙边。
按礼制,亲迎前新人不得见面。
他们只能每日在韩明安下值后,隔着院墙说话。
韩明安他的声音穿过孔隙传来,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婚服试过了吗?可还合身?”
“很合身。”
“真想看看。”他的嗓音比平日更温柔,像是浸了蜜,“真希望日子过得再快些,微微,我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
谢初微一怔。
平日里,他们不过聊些琐事,天气如何、今日的饭菜、街上的趣闻。
可一向沉稳克制的韩明安,竟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e/z-l^o·o_k\b,o\o/k/.¨c!o`m′
“你今日怎的这般……”她耳尖微热,话到一半又止住。
墙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像是晚风拂过竹林,沙沙的,挠得人心头发痒。
他顿了顿,才道:“我母亲后日就到云阳,她想见见你。”
谢初微呼吸一滞。
她终于想起不对劲的是什么了!
韩明安的母亲,是云昌伯夫人。
她不确定韩母从前是否见过的自己。
若是认出来,若是她知道自己其实是谢知秋,还会允许这门婚事吗?
“初微?”见她迟迟不语,韩明安的声音透出几分疑惑,“怎么了?”
她定了定心神,低声道:“不知你母亲会不会喜欢我。”
“无妨,母亲不会在此久留,待我们完婚,就会回京。况且——”
他顿了顿,又轻声道:“你那么好,她怎会不喜欢?”
谢初微没再应声。
但愿如此。¢衫`叶`屋· ~已¨发?布`最?薪′蟑.结′
她心里已默默盘算起来,若韩明安的母亲认出自己,不同意这桩婚事,她再想法子离开就是了。
三日后,院门被轻轻叩响。
谢初微放下手中的绣绷,理了理衣袖去开门。
门外站着韩蓉,身旁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虽眼角已生了细纹,但眉目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谢初微心头一跳,这是韩明安的母亲。
这位夫人,她曾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远远见过两面。
那时她还是林承卓的妾室。
“见过夫人。”她垂眸行礼,姿态恭谨,衣袖下的指尖微微发颤。
韩母见到谢初微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儿子说他要娶的女子叫谢初微,称她失了记忆。
她原以为是个寻常女子,却不想竟是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的谢知秋!
那个被权贵们当作玩物般争来抢去的可怜人。
韩母很快收敛神色,换上得体的笑容,伸手虚扶,“快起来。”
谢初微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以及那勉强维持的笑容。
看来是认出自己了。
她不动声色地引着二人入内就坐。
“这镯子是韩家传给儿媳的,”韩母从锦盒中取出一只羊脂白玉镯,玉色温润如凝脂,她执起谢初微的手,玉镯顺着纤细的腕骨滑落,“今日我便传给你了。”
寒暄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韩母只简单问了她的家世、日常,便起身告辞。
谢初微将二人送至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觉得腕间的玉镯突然变得千斤重。
“去县衙。”马车内,韩母突然开口。
“婶母现在要去见明安吗?”韩蓉诧异道。
“是。”韩母攥紧了帕子,“忽然想起些事要与安儿说。”
县衙书房,韩母来回踱步。
待韩明安推门而入,她立即反手关紧房门。
韩母声音发颤,“安儿,你知不知道你要娶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