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破门而入时,她惊惶抬头,嘴角还沾着血。
她又喂蚕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阿宁冲上去夺她的竹筒。
她抬头看他,眼神涣散:“阿宁……只要种下这个,他就会永远爱我了……”
玲珑尖叫着扑向阿宁,却被他死死按住肩膀。
“他根本不爱你!”阿宁吼得喉咙腥甜,“因为你是桃女,你是千年难遇的先灵之体,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你的先天之灵!”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把蚕给我。”她还想伸手去夺竹筒。
阿宁愤怒不已,将竹筒摔在地上碎裂,几只肥硕的尸衣蚕蠕动着爬出。
她竟直接用手去抓!
“别碰!”阿宁一脚踩碎最近的几只,黏液溅在地板上嗤嗤冒烟。
玲珑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扑上来撕打他。
“为什么连你也要抢走他!”她的指甲抠进阿宁眼眶,“我只有他了……只有他了……”
温热的液体流下脸颊,不知是血还是泪。
阿宁凄凉的看着她,任她在背上抓出无数道血痕:“你还有我啊……”
你眼里盛过千般月色,却从未映出我的影子。
你捧着碎了的月光找我倾诉时,却不曾发现我心口藏着的,是比你更早破碎的星河……
玲珑的身影僵住,窗外的桃树突然剧烈摇晃,落花如血雨。
许久,她的眼神才渐渐聚焦。
低头看自己满臂的伤痕,看地上干涸的血迹,她突然开始发抖。
那些为白斩天绣的荷包、抄的剑谱、熬的伤药,全都堆在角落,像一座滑稽的坟茔。
“他……他不要我了。”她喉间挤出破碎的气音。
阿宁沉默,只是满眼心碎的看向她。
只是他的眼神在玲珑眼里太过扎眼,像是看一件不洁的物品。
“脏死了对不对?”她抽搐着,发疯的像是想要把身上被他沾染过的皮撕下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被他碰过……”
阿宁终于鼓起勇气,扑上去抱住她,任由她在怀里挣扎,像只濒死的鸟。
最后她瘫软下来,额头抵着阿宁的肩膀,温热的泪水浸透他的衣襟:“阿宁,我脏了……”
“桃女破身已是万劫不复。”阿宁擦掉她脸上的泪,“你再对天骄种尸衣蚕……”
后半句不用说完。
他们都见过叛族者的下场,被种在祖桃树下,让根系从七窍钻入,在惨叫中开出一树桃花。
“他说…只要我自愿给他,就带我去看山外的萤火虫……”
她蜷在稻草堆里发抖,指甲抠进心口伤疤,撕得血肉模糊。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咬我锁骨的时候说爱,可眼神却像在剥桃皮……”
原来,她早就感觉到了。
只是陷得太深,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