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了,嘴角放松到几乎无聊,“这种我玩腻的破烂货你也当宝?这么喜欢……赏你了!”
鞋尖碾过阿宁的手指,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白斩天转身离去时,衣摆扫过阿宁染血的脸,像一把沾了毒的刀。
玲珑被执法堂拖走前,阿宁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
玲珑笑了。
这是她被定罪后第一次笑,嘴角弯着,眼泪却滚下来。
“傻子。”她轻声说,“我脏了……不值得。”
“脏的是这些人!”阿宁猛地抓住铁链,掌心被灼出焦痕,“玲珑,我会——”
“阿宁。”她打断他,沾血的手指突然抚上他的脸,“对不起……”
执法堂的弟子粗暴地扯开她。
铁链哗啦作响,玲珑被拖进黑暗前,最后看了阿宁一眼。
那一眼像诀别。
——
回到破旧的房间后,阿宁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
碎片割破手掌时,竟也感觉不到疼。
他无力的蜷缩在墙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口,心里的疼痛就好像尸衣蚕正在啃噬他的内脏,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
子时的钟声响起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让他险些暴起伤人。
白漠站在月光里,抛来一枚青铜钥匙。
“地牢三层。”少年声音沙哑,“丑时换岗。”
钥匙沾着血,阿宁攥紧它,掌心被齿痕硌得生疼:“为什么帮我?”
白漠转身离去,背影几乎融进夜色:“我妹妹……是下一任桃女。”
夜风卷着这句话,像一句诅咒。
——
地牢比想象中更冷。
阿宁贴着湿滑的墙壁潜行,钥匙在掌心发烫。
三层最里面的牢房传来铁链轻响,当他打开地牢的铁门时。
玲珑蜷缩在墙角,手腕新增的割伤深可见骨。
她听见响动时浑身一颤,待看清是阿宁,愣了一下却发疯似的用血手推他:“走啊!他们会连你一起处死的。”
阿宁被推的往后踉跄了一步,盯着玲珑却只顾着露出微笑。
他没有半分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再见到她的喜悦。
“为什么?”她推到无力,瘫软安静下来后,眼神涣散地喃喃:“为什么要这么傻?”
阿宁走近捧起玲珑的脸,粗糙的拇指擦过她脸上的泪痕,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因为……我见过桃花开,见过桃花落!见过圣族千万张虚伪的脸,但这世上最好的,从来都只是你。”
“你问我值不值得,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值不值得?”
“你说你脏了,可我身上流淌的血也是脏的,但那又如何?”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是剧烈跳动的心脏,烫得灼人。
“你的裙角沾了泥,也比高高在上的圣族人干净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