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长远抬头看向陈常山。
陈常山也看着他,“你肯定不想,但不说出来,我也没法帮你。”
丁长远苦笑声,“常山啊,爸不奢求你帮我,你别怪爸就行,当初。”
陈常山接上话,“当初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了,咱们只说今后。
百鲜楼你不去了。
那你准备又去哪个饭店打杂?
我知道你已经办了病退,退休金足够你一个人生活,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苦自己?
那个刘玉玲又在哪?
是不她坑了你?”
陈常山将一个个问题抛向丁长远。
丁长远像呆滞的木偶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陈常山站起身,“爸,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说,那我们就别聊了。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是你的事,雨薇和我妈都管不了你,我更管不了。
我在车里等你,把你送回到你住的地方,我就回家。
咱们今天就当没遇到你。”
丢下话,陈常山转身就走,走出一截,身后传来丁长远的抽泣声,先是低低的啜泣,接着声音越来越大,像个豁嘴的热水壶嘶嘶作响。
陈常山停下脚步,回身看。
丁长远捂着脸,老泪纵横,身体随着抽泣声不停颤抖,满头的白发像凋零的叶子杂乱无章。
陈常山深吸口气,回到石桌前,“爸。”
丁长远拿开遮脸的手,泪眼婆娑道,“常山,爸真是没脸说呀。”
陈常山点点头,“那您就哭吧,哭出来,心情会好点。我在旁边陪着您,您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陈常山重新坐下,点支烟,看向夜空。
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天地间分外皎洁。
时间悄然流逝,丁长远终于停止了抽泣,“常山,还有烟吗?”
陈常山把烟递给他,再次给他点上,丁长远深吸一口,“我丁长远一辈子都是个没用的人,既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别人。
最终稀里糊涂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我谁也不怨,就怨自己没长眼,自作自受。”
丁长远长叹一声。
“那个女人是刘玉玲?”陈常山问。
丁长远应声是,“我和你妈离婚后,就和刘玉玲真正在一起了,她说她肯定会对我好,照顾我下半辈子,我都信了。
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对我确实也不错,后来她说因为万悦城的事,她在田海待不下去了,她有个亲戚在江城,她想去江城发展,让我和她一起去。
我在江城待得也憋闷,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到了江城,她也不干保洁了,跟着她那个亲戚到处推销产品,还让我跟着她一起做。
开始我不愿意,觉得这种生意不靠谱,像是传销,可经不住她软缠硬泡,我又犯了糊涂,把手里存的钱都拿了出来,没想到居然真赚钱了。
我心也就活了,相信这确实是个好生意。
然后。”
丁长远的话戛然而止,目光又被晦暗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