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陈寻曼声吟道,目光忽然一凝,因为他发现画中美人藏在身后的手中似乎拿着一样东西。
“你看那是什么?”
郑恩也走近了些,仔细端详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似乎是书册一类的东西。”
“陈典史难道认为这是某种隐喻?”
郑恩有些怀疑的皱起了眉头,说道,“当今的踏春仕女画之中,手持书册似乎也是风尚,并不算稀奇。”
听了他的话,陈寻哈哈一笑,神态却忽然变的凝重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这书册的墨色与整幅画有所不同吗?”
“如果你走近了看不出,不妨再往后退几步,便会发现书册的朱红色很难与画面融为一体,而且笔法粗糙,远低于画师的水准。”
“我敢断定,这是后加上去的!而这么做的人,便是邓闲!”
郑恩依言后退了几步,果然发现了蹊跷,不由得大为佩服,说道:“陈典史果然明察秋毫,法眼无差!”
“但邓闲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
陈寻闻言,不禁长叹了一声,说道:“从白胜强占紫霞为妾那一天起,邓闲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向白胜复仇!”
“但他自知势单力薄,根本无力与朝廷官员抗衡,而州府之中的官员多与白胜沆瀣一气,让他投告无门。”
“因此,邓闲便忍辱负重,利用在火油坊担任书吏的机会,搜集白胜的罪证。”
“他也知道,一旦被发现,自己必然难逃一死,因此便将其藏到了只有他与紫霞两个人知道的地方,并且在这幅画上留下了记号。”
“只要这幅画还在,紫霞还在,即便邓闲身死,那些证据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话说到这个份上,郑恩也明白了,原来所谓“官”字,就是“关关雎鸠”的关,而关键则在这一幅画上。
郑恩想起这位仅见过一面,便死于非命的年轻人,也不禁有些唏嘘。
“邓闲苦心孤诣,实在难得,但若非有大人这样的知音,此事也绝没有这么容易。”
郑恩与陈寻相处的时间久了,便也有了不少领悟,说道:“我们是不是即刻前去与那位紫霞姑娘相见,问明证据所在?”
“不急!”
陈寻却阻止了他,解释道,“我想还是等今晚木清老兄在仙乐楼那边的结果出来之后,再去找紫霞更为合适。”
他比郑恩想的更进一步,若是他们贸然前去,说不定会引起紫霞的怀疑,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倒不如等到验尸结束后,再请她前来问话更为稳妥。
木清的行动比预想中的更为顺利,仙乐楼上下都还没有得到消息,因此全都按照原计划开门做生意,二十几名伙计被木清一网打尽!
以小青在仙乐楼多年的观察,早就看出哪些人是单纯的伙计,哪些人是肖媚娘的帮凶和打手。
五六个面相凶恶、身材魁梧的大汉还想要负隅顽抗,却见木清扬手挥出一股粉尘,这些人便凶相尽敛,一个接一个打起了喷嚏,随即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捆起来!”
木清指挥刚抽出刀来,准备恶战一场的捕快,将他们尽数捆的严严实实,他还上前挨个踢了一脚,冷哼道:“在我面前还敢逞能,若是我再加点分量,足以将你们送去见阎王!”
“你们先把他们带下去,好好审问!”
“另外,按方才小青姑娘所说,派人去大槐树下将邓闲的尸体挖出来,即刻送到这里来!”
跟着来的捕快老马是个机灵人,知道这位原本谁都不搭理的鬼手仵作如今攀上了钦差大人,也许过不了多久便可要升迁,因此一反常态,殷勤客气了许多。
“遵命!还得是您老出马,什么匪寇都无所遁形!”
他竖起大拇指赞道,“像您这样的大才,早就该飞黄腾达了,都是之前的县令不长眼!”
木清笑了笑,对于这些人捧高踩低之人,他也早就看透了,但终究还得靠他们办事,便不动声色的说道,“老马,你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不妨首说!”
老马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咱们兄弟都知道,这件事办完了,您老人家就要高升了!若是离开之时,能为兄弟说两句好话,说不定还能争个捕头的位置!”
“哦,我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是当然,您肯定是往建康城升迁,孙大人总会卖面子的。”
看着老马阿谀讨好的嘴脸,木清想到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