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原本“丁字七号”的兵部编号被涂抹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倭寇惯用的菊纹徽记。而在辽东的密林深处,建州女真的铁匠们正围着新式熔炉,他们手中的箭矢与崔震遇刺时的凶器如出一辙——兵部试验的破甲箭,早已在某个环节被秘密调包。
楚红药蜷缩在军器局文书房,借着月光拼凑起散落的线索。她颤抖着翻开赵铁骨遗留的密档残页,“天启三十七年”的字样突然变得清晰可辨。这根本不是预知未来的谶语,而是某个权臣在暗中筹备改朝换代的计划。当边关将领接连死于破甲箭下,当新式甲胄形同虚设,朝堂之上的权力天平便会彻底倾斜。
更令人胆寒的是,严承影被带走前拼死留下的血书,此刻正躺在东厂的刑讯室里。千户用刀尖挑起染血的卷宗,嘴角勾起狞笑:“严郎中倒是聪明,可惜这‘卅七→破甲’的秘密,没人能活着传出去。”他身后的火盆中,几片山文甲残片正在燃烧,镜面般的反光渐渐黯淡——那是葡萄牙工匠独有的鎏银技术,随着火焰熄灭,最后的证据也将化为灰烬。
而在紫禁城深处,某位内阁重臣望着案头的密信,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信笺上简短的字句“计划顺利”旁,画着半朵云纹——与赵铁骨密档、甲片夹层的水印如出一辙。窗外的风雪越发猛烈,掩盖了宫廷深处传来的机括声响,那些藏在暗处的弩床,正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这场始于诡异箭伤的谜案,实则是多方势力精心策划的棋局。葡萄牙人觊觎大明财富,用精钢锻造术换取通商特权;朝堂蛀虫妄图通过削弱边关巩固权柄;而塞外势力则伺机而动,等待着大明防线崩溃的那一刻。当破甲箭与脆弱甲胄在黑暗中相遇,当时间错乱的密档与异域金属交织,一个足以动摇国本的惊天阴谋,正如同漫漫长夜,笼罩着摇摇欲坠的大明王朝。
三、真相灼刃
1. 甲胄调包的真相
严承影将最后一块掺入佛郎机钢的甲胄残片投入熔炉,铜炉内腾起的幽蓝火焰映得他脸色惨白。徐光启手持千里镜,死死盯着冷却后的金属断面,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看这些蛛网状裂纹!佛郎机钢虽硬度惊人,但与大明传统锻造法结合后,遇强击反而会像琉璃般脆裂——崔震不是被箭矢洞穿,而是甲胄先碎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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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楚红药在兵部浩如烟海的卷宗中疯狂翻找,烛火将她眼下的乌青映得愈发浓重。泛黄的记录册突然在某页被卡住,她屏住呼吸翻开——近三年御赐边将的甲胄,竟全标注着“永乐十七年旧甲回炉”,且锻造流程栏赫然写着“采用西域精铁改良”。更令人心惊的是,所有甲胄的监造官,都指向同一个名字:兵部侍郎高世安。
“三十七号密库的秘密,恐怕就藏在这些账目里。”楚红药的手指在账本上划过,某处“佛郎机商人捐赠”的记录旁,盖着高世安的私印。她突然想起赵铁骨家暗格里的半张密档,“天启三十七年”的字迹与眼前工整的楷书竟有几分相似。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将她手中的纸张洇出深色水痕。
徐光启的书房内,气氛同样凝重。这位精通西学的官员将泛黄的海关记录摊开,笔尖重重戳在“佛郎机钢进口”条目上:“朝廷核准的进口量每年不过百斤,可实际运抵澳门的数量,竟是十倍有余!”他将另一份军器局用料清单与之对照,冷汗顺着脖颈滑落——多出的精钢去向栏,全部标注着“三十七号密库”。
深夜,高世安的宅邸亮起一盏孤灯。这位兵部侍郎摩挲着手中的葡萄牙怀表,表盘上“lisboa 1599”的刻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东厂千户推门而入,手中托着严承影拼死留下的带血案卷:“大人,那甲片残片被销毁了,不过这血书...”高世安轻笑一声,用火漆将案卷重新封印:“告诉你们厂公,三十七号密库的货,明日就能运出山海关。”
暴雨冲刷着京城的青石板路,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在这场关乎甲胄调包的阴谋中,佛郎机钢的致命缺陷、被篡改的锻造流程、来历不明的超额进口,所有线索如同毒蛇般缠绕交织,而在这张罪恶之网的中心,是贪婪的朝臣、诡谲的番子,以及野心勃勃的西洋商人。边关将士的鲜血,不过是他们权钱交易的注脚,而大明的万里长城,正在悄然崩塌。
2. 凶手的身份
沈墨攥着《武备志》残页的手指微微发颤,烛火在泛黄的纸页上跳动,映得"丁字七号"的字样忽明忽暗。根据记载,这种破甲箭是兵部在天启元年秘密研发的试验品,因其采用昂贵的佛郎机钢和琉球硫磺,不仅造价高昂,且因工艺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