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枷锁。
被押解着走出铸造坊时,赵莽回望了一眼这片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地方。熔炉中尚未熄灭的火焰依旧在燃烧,那跳动的火苗仿佛在为他们鸣不平。他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洗清冤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那些幕后黑手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此刻,宣府的天空愈发阴沉,仿佛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劫难而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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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焰遗章
宣德九年深秋,宣府铸造坊的夜空被熔炉映得通红。赤红的火舌轰然窜起,贪婪地舔舐着穹顶的青砖,将斑驳墙面上赵莽与徐承业的影子扭曲成远古图腾。徐承业拄着龙头拐杖,每一步都伴随着木质与地面的沉闷撞击声,仿佛敲打着古老的战鼓。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按住泛黄的《火铳谱》残卷,羊皮封面在他颤抖的掌心簌簌作响,似有无数亡魂在纸页间呜咽。
"徐老,这炉铁水怕是......"赵莽抹去额头的汗珠,粗布短打早已被汗水浸透,又在热浪与寒风的交替中结出盐霜。他握紧长柄铁钳的手掌布满新伤,前日被铁水溅到的疤痕还泛着暗红,此刻却被炉火烤得发麻。
徐承业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炽热的光芒,仿佛两簇永不熄灭的火苗。他枯瘦如柴的手指用力点向翻滚的熔炉,指甲缝里还嵌着昨日铸炮时的铁屑:"火候到了!按先祖秘传,需在铁水泛青时加入碎银!"老人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字字如铁,"当年徐达公北伐,用的就是这'银火淬钢'之法!"
赵莽深吸一口气,抄起备好的碎银倾入熔炉。霎时间,铁水迸发奇异的青芒,宛如深海蛟龙睁开沉睡的巨目。工坊内的工匠们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围拢过来。学徒小六踮着脚张望,眼中满是敬畏:"这光...和书上说的'龙睛火'一模一样!"
然而,青芒未散,炉体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从底部蔓延,徐承业的笑容瞬间凝固。"不好!是倭人掺硫的铁料!"老人的惊呼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滚烫的铁水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赵莽本能地用手臂护住头部,尖锐的铁片划过脸颊,鲜血瞬间模糊了视线。
待烟尘散去,铸造坊内已是一片狼藉。破碎的陶模冒着青烟,扭曲的铁条散落在血泊中。赵莽挣扎着爬起来,看见徐承业瘫坐在《火铳谱》残卷旁,白发上沾满铁渣,龙头拐杖断成两截。"徐老!"他扑过去时,踩到一片带血的碎银——正是方才投入熔炉的材料。
徐承业咳着血沫抓住他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甘:"他们...早有预谋..."老人的指尖颤巍巍指向墙角,那里滚落着半块刻有樱花纹的铁锭,正是倭人私铸的标记。赵莽想起三日前送来的那批铁料,负责押运的陆锋正是晋商裴云琅的管家,当时对方腰间狼头玉佩闪过的幽光,此刻与眼前的樱花纹重叠成狰狞的笑靥。
"把《火铳谱》...带走..."徐承业突然发力,将残卷塞进赵莽怀中。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襟,"记住...双层铸体...硫磺配比..."话音未落,工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灯笼光照亮了墙上"谋反"二字的血书。
赵莽背起老人欲逃,却见二十余名锦衣卫踹开大门。为首的百户晃着锁链狞笑:"私通倭寇,意图不轨,赵莽,你还有何话说?"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樱花纹铁锭,靴底碾碎了徐承业掉落的半枚铜扣——那上面刻着的"徐"字,与《火铳谱》封皮的印记如出一辙。\艘-飕·晓^税+枉+ ?更_薪.蕞,快-
"放开他!"徐承业突然挣扎着起身,枯瘦的身躯挡在赵莽身前。老人从袖中摸出半块虎符,正是徐家先祖随徐达征战的信物:"我徐氏一门,世代忠良!"话音未落,锦衣卫的长枪已刺穿他的胸膛。赵莽只觉眼前一黑,手中的铸铁锤重重砸在地上,溅起的火星照亮徐承业最后的笑容——老人用血在青砖上划出半朵樱花,那是阿鹤密函里常出现的标记。
被拖出工坊时,赵莽死死咬住嘴唇。他看着裴云琅的管家陆锋站在街角,狼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怀中的《火铳谱》残卷硌得肋骨生疼,上面徐承业最后的血指纹,与三年前父亲被斩时紧握的铁锭,在记忆中重叠成永不熄灭的铁火。而远处,宣府城头的"明"字大旗仍在猎猎作响,只是旗面上的褶皱,此刻看来更像是一道道未愈的伤口。
青芒惊变
宣德九年深秋,宣府铸造坊内热浪翻涌,赤红的火光将每个人的脸庞映得通红。赵莽站在铸铁炉前,粗布短打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蒸腾的热气与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