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腾起幽蓝火焰,温度之高竟将朱载堃的眉毛燎去半截。
“就是这个!”朱载堃不顾灼伤,抓起陶片冲向岸边的临时营帐。他将账本小心翼翼地平铺在石案上,把焙烙玉残片碾碎成粉,均匀地洒在纸面。颤抖的手举起火折子,火苗接触粉末的刹那,整个营帐被刺目的红光吞噬。
“大人小心!”王勇扑过去想要阻拦,却见朱载堃纹丝不动,双目圆睁盯着账本。在烈焰中,纸张竟未燃烧,那些蛰伏的红色密文如同苏醒的赤蛇,在高温中疯狂扭动、舒展,最终凝成工整的小楷:“红衣令出,威海卫密库,八月十五,圣火重燃。”
“果然!”朱载堃大笑出声,笑声中带着解脱与后怕。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方才吸入的焙烙玉粉尘呛得他眼眶发红。王勇连忙递上水囊,却见朱载堃指着最后一行字,声音沙哑:“八月十五...还有三日。他们要在中秋夜......”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名黑衣骑手闯入营地,为首之人甩出一封火漆印信:“朱百户,巡抚大人急召!威海卫传来消息,孔氏商队的货船正在连夜靠岸!”
朱载堃展开信笺,目光扫过潦草的字迹,心中猛地一沉。威海卫守备参将的密报显示,港口地窖近日异动频繁,更有数百流民打扮的人混入城中。他握紧账本,对王勇道:“立刻集结精锐,我们连夜赶往威海卫。记得带上所有焙烙玉残片——这东西,或许能让红衣教的阴谋彻底曝光。”
夜幕笼罩下的威海卫城,城门紧闭。朱载堃等人绕城而行,在北角一处废弃的渔村发现了线索。腐烂的渔网下,隐约露出半截赤色布条,上面用朱砂画着火焰图腾。“从这里挖。”朱载堃拔出佩刀,刀刃插入冻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随着泥土翻飞,暗门缓缓显露。朱载堃举着火把踏入地道,腐臭与硝烟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地道两侧的壁龛里,整齐排列着赤色陶罐——正是倭寇使用的焙烙玉。更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和低沉的诵经声:“圣火涤世,血祭红衣......”
“王勇,你带一队人守住出口。”朱载堃将账本塞进他手中,“若我三日内未出,立刻将证据呈给巡抚。”他握紧腰间佩刀,朝着黑暗深处走去,焙烙玉粉末在怀中微微发烫,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烈焰之战。而那账本上的红色密文,终于将揭开红衣教蛰伏十年的惊天阴谋。
焰纹惊澜
焦土在朱载堃的战靴下发出细碎的呻吟,海风卷着硝烟掠过他染血的披风。三日前的海战留下的残骸如同巨兽的骸骨,半沉在退潮后的浅滩上,锈蚀的铁锚与破碎的船板间,一抹暗红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枚焙烙玉残片嵌在焦黑的船舷裂缝里,表面凝结的赤色膏体虽已干涸,却仍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朱载堃屏住呼吸,用匕首小心撬动,当残片落入掌心时,他感受到一股灼人的温度,仿佛这小小的陶片仍封存着当日烈焰的余威。
“大人!倭寇斥候在三里外徘徊!”亲兵的喊声惊破死寂。朱载堃将焙烙玉揣入怀中,转身跃上战马:“回港!快!”马蹄踏碎冰棱,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战场上的画面——倭寇投掷焙烙玉时,爆炸产生的高温能将甲板熔出焦坑,或许这超乎寻常的热度,正是破解账本秘密的关键。
船舱内,王勇已带着工匠们搭建起简易装置。生铁铸就的风炉呼呼作响,竹制导管将火焰引向悬空的铁架,账本被丝线悬挂在火焰上方,边缘还残留着鲸油浸润的痕迹。朱载堃解开衣襟,取出焙烙玉时,发现贴身的布料已被烫出焦痕。
“小心!这东西...”王勇话未说完,朱载堃已将残片投入风炉。刹那间,炉膛内腾起青紫色火焰,顺着导管喷涌而出,温度之高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朱载堃强忍热浪,死死盯着悬挂的账本。
奇迹就在此刻发生。
原本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开始剧烈颤动,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层层涟漪。朱载堃的瞳孔随着字迹的变化而收缩——那些猩红的文字如同活物般舒展,在蓝墨之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万历二十六年八月十五,威海卫军械库,红衣令调遣火铳三千,孔氏商队押运,圣火教接应...”
“果然是他们!”王勇手中的记录册掉落在地。朱载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八月十五,正是中秋月圆夜,而威海卫作为登州水师的命脉所在,一旦军械库被夺,整个海防将陷入万劫不复。更令他心惊的是“圣火教”三字——这个传说中以火焰为图腾的神秘组织,竟已渗透到大明海防的核心。
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