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哈气,他怀中抱着的火绳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灯笼下泛着诡异的水光。朱载堃伸手接过一截,指腹摩挲着火绳粗糙的麻皮,潮湿的触感让他想起三日前那场突袭——同样浓稠的雾霭中,倭寇战船如鬼魅般浮现,佛郎机铳的轰鸣撕碎了黎明前的寂静。
海风突然转向,裹挟着咸腥与硫磺的恶臭扑面而来。朱载堃猛地扯下衣襟捂住口鼻,脑海中闪过托马斯昨日的警告:\"潮湿的火绳不仅点燃缓慢,燃烧时产生的浓烟若混入毒剂......\"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陶罐碎裂的闷响,青紫色的烟雾如毒蛇般在雾中游走。
\"屏息!结盾阵!\"朱载堃的吼声穿透雾霭。锦衣卫们迅速将盾牌拼接成墙,火绳枪从缝隙间探出。他握紧腰间佩剑,看着王勇哆嗦着点燃火绳,火星在湿滑的麻绳上明灭不定,足足数息才勉强燃起一缕幽蓝的火苗。这迟缓的点火过程,在战场上足以让他们成为活靶子。
毒雾越来越浓,能见度降至不足五丈。朱载堃听见左侧传来金属摩擦声,立刻抬手示意。黑暗中,樱花纹短刀的寒光骤然闪现,他挥剑格挡,火星在雾气中炸开。倭寇的怪叫刺破迷雾,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火绳枪轰鸣。潮湿的火药喷出的弹丸绵软无力,只在倭寇的盾牌上撞出沉闷的声响。
\"这样下去不行!\"朱载堃抹去脸上的毒雾残渍,视线因刺激而模糊。他突然想起托马斯调配的鲸油助燃剂——若是涂在火绳表面......\"王勇,去把船舱里的鲸油桶搬来!\"他扯下披风浸入毒雾中,将湿布罩在口鼻。
少年锦衣卫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雾里。朱载堃则带领众人且战且退,火绳燃烧产生的浓烟与毒雾交织,形成诡异的灰紫色屏障。这浓烟时而遮蔽倭寇的视线,让他们的佛郎机铳失去准头;时而又因风向变幻,将己方位置暴露在呛人的烟幕中。
\"大人!鲸油来了!\"王勇的喊声带着哭腔。他怀中的木桶被砍出几道豁口,鲸油正顺着裂缝缓缓流淌。朱载堃立刻抓起火绳浸入油中,刺鼻的气味混着毒雾钻入鼻腔,呛得他连连咳嗽。但当重新点燃的火绳发出爆鸣声,喷射出明亮的火焰时,他知道这铤而走险的法子奏效了。
改良后的火绳枪终于展现出威力,弹丸穿透倭寇的护甲,惨叫声在雾中回荡。a:5D4.看¥书%?D -{?追D最?新1_章a\°节§:然而,鲸油燃烧产生的浓烟更加浓烈,如同一张不断收缩的巨网,将敌我双方都困在其中。朱载堃的眼睛被熏得刺痛流泪,肺部火辣辣地灼烧,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战斗持续到辰时三刻,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霭时,朱载堃扶着染血的佩剑,望着满地狼藉的战场。倭寇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焦土上,樱花纹战旗在残火中卷曲。他的火绳枪营也折损过半,幸存者们瘫坐在地,剧烈喘息着。
王勇递来水囊,声音沙哑:\"大人,火绳...全用完了。\"朱载堃仰头灌下冷水,冲刷着口中的苦涩。潮湿的火绳、致命的毒雾、改良的鲸油,这场战斗中的每一个变量都如同双刃剑,在带来转机的同时也暗藏杀机。
海风卷起他染血的披风,朱载堃望着重新聚拢的雾气,心中警铃大作。这团笼罩着釜山港的迷雾,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而他们手中的火绳,既是照亮真相的火炬,也是暴露弱点的引信。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下一次,一定要在这迷雾中找到破局之道。
雾毒迷局
万历二十六年腊月十四,釜山港的浓雾仿佛凝固的墨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吞噬其中。朱载堃立在残破的了望塔基座旁,雁翎甲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玄铁鳞片缓缓滑落,在焦黑的碎石上晕开深色痕迹。三丈外的锦衣卫举着火绳灯笼,昏黄的光晕在雾气中摇曳,宛如随时会被吞噬的烛火。
\"大人,这雾越来越浓了。\"王勇的声音裹着白蒙蒙的哈气,他怀中抱着备用的火绳,表面凝结的水珠在灯笼下泛着冷光。朱载堃刚要开口,突然,西南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陶罐碎裂声,在死寂的雾霭中格外刺耳。
他的瞳孔骤缩,三年前泉州港那噩梦般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同样浓稠的大雾,同样依靠火绳照明的夜晚,倭寇却借着弥漫的浓烟,将混有砒霜的烟雾弹投入毫无防备的人群。惨叫声、咳嗽声、兵器坠地声交织成一片,无数鲜活的生命在毒雾中痛苦挣扎。
\"屏住呼吸!\"朱载堃大喊着扯下衣襟捂住口鼻。他的动作惊醒了周围的锦衣卫,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有的扯下衣袖,有的用布巾紧紧捂住口鼻。然而,当诡异的青紫色雾气在雾霭中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