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残卷垫在玄铁轴承下,用破轴器的钢爪卡住编号处。杠杆原理再次生效,只听“咔”的一声,玄铁轴承从编号末尾断裂,露出里面的空心结构——那里藏着叶赫部的锻造记录,详细写着用多少明军零件改造了多少铁兽。
苏眉的银镯收集着散落的零件,磁石链节按编号排列,竟拼出半张明军军械清单,上面的“偏厢车传动轴”一栏,标注着“已改造三十七件”。赵莽将清单与《纪效新书》的残卷对比,发现被改造的都是戚继光特别标注“需重点看护”的部件。
撤离时,赵莽带走了半截刻着蛊文的青铜杆和玄铁轴承。雪地上的铁兽营地在燃烧,断裂的传动轴发出爆裂声,像在控诉这场亵渎。王武回头望了眼火光,突然哼起戚家军的军歌,歌声在雪原上飘得很远。
回到卫城,赵莽将玄铁轴承的编号拓印下来,贴在《纪效新书》的“军械篇”里。旁边用朱笔写着:“敌军能用我军之物,我亦能用敌军之法。”他让人将所有缴获的明军零件重新熔炼,铸成十二根破轴器的支点,每个支点都刻着原来的编号。
沈若谷来看这些新支点时,银簪在玄铁上敲出清越的声响:“淬火七次的玄铁,本就该用来守护,不是用来嵌套蛊文的。”老大夫的药箱里,放着从青铜杆上刮下的蛊文粉末,正被盐卤浸泡着,渐渐化为乌有。
赵莽站在城楼,看着那些刻着明军编号的支点嵌进城砖。雪光反射在玄铁上,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他知道,这些被改造的传动轴、被亵渎的军械,最可怕的不是邪术,是敌人用我们自己的东西来攻击我们的阴毒。
但《纪效新书》的残卷在风中作响,仿佛在说:能被敌人利用的,也能被我们夺回。就像这三段传动轴,拆开是他们的邪器,重组后,却能成为我们破敌的利器——关键在于,握着它的人,心里装着的是守护,还是毁灭。
活榫玄机
广宁卫的城楼漏着雪,赵莽将《纪效新书》的残卷按在冻裂的案几上,羊皮纸“车营篇”的边角已被翻得发脆。那句“三寸活榫,千斤可撬”的暗语,被祖父用朱砂圈了又圈,旁边画着个奇怪的榫卯图——凸榫的顶端比常规尺寸短三分,凹槽里藏着道细微的裂纹。
“原来如此。”他的指尖抚过图中裂纹,与铁兽传动轴三寸盲区的断面完全吻合。三日前夜袭营地带回的玄铁轴承,此刻正放在案几另一侧,编号末尾的“五”字被放大镜照出异样,笔画间隙藏着个极小的“活”字,是戚继光亲笔刻的标记。
苏眉的银镯突然吸附在轴承的凹槽处,磁石链节顺着裂纹游走,在羊皮纸上投下的阴影,恰好组成“承重极限”四个字。“这不是被敌军改出的弱点,”她指着榫卯图的剖面图,“凸榫顶端的短三分,是故意留的应力释放点,戚继光早就预判到会有人改造传动轴。”
沈若谷提着药箱进来时,正撞见赵莽用铜丝穿过活榫的裂纹。老大夫的银簪挑起段青铜杆,上面的蛊文在活榫对应的位置最为密集:“苗疆的邪术正好卡在戚将军设的陷阱里,”他将青铜杆套在玄铁轴承上,转动时活榫处立刻发出异响,“这三寸之地,能承受明军的正常使用,却扛不住蛊文增加的额外重量。”
城外的铁兽营地传来异动,叶赫部显然在抢修传动轴。赵莽爬上城楼,看见雪原上的工匠正给三段式传动轴加装加固环,却不知他们越加固,活榫处的应力就越大。《纪效新书》的残卷在怀中发烫,里面夹着的明军军械验收记录写着:“活榫需留三分余量,过刚则易折。”
“戚将军是在教我们以柔克刚。”赵莽让兵丁将破轴器的钢爪磨得更尖,角度调整到与活榫裂纹完全吻合。沈若谷的药箱里,新制的“蚀铁散”泛着酸气,用桑白皮和硝石混合而成,专门腐蚀玄铁的淬火层,却对活榫的青铜芯无效。
次日黎明,铁兽再次攻城。这次的传动轴转动得格外平稳,加固环让三段式结构浑然一体,城砖的共振比之前更剧烈。阿朵的继任者在了望口吹着新的骨哨,蛊文青铜杆发出红光,控尸兵的人墙撞击得城门摇摇欲坠。
“等他们转到第七圈。”赵莽按住破轴器的硬木杆,《纪效新书》的暗语在脑中回响。活榫的应力会在特定转速达到临界点,而铁兽为了保持共振,必须维持每分钟七十圈的转动,第七圈正是应力最大的时候。
城楼下的撞击声突然变重,控尸兵的齿轮箱与传动轴的频率完全同步。赵莽看见活榫处的加固环开始微微变形,裂纹在青铜杆上像蛇一样游走。他猛地挥下手臂:“放蚀铁散!”
药童们将陶罐掷向传动轴,蚀铁散在加固环上炸开,玄铁的淬火层迅速剥落,露出里面的活榫。破轴器